再一次收到柯邺白的信息是在第二天，温彦急急忙忙地拽着沈渡溜进了男寝。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男寝门口坐班的阿姨一个都不在，这个点正值午睡，几乎所有学生都在教室里午休，宿舍楼空空荡荡的。
沈渡和温彦赶到时，里面围了两三个警察，柯邺白皱着眉站在门口。
“怎么了？”温彦问道。
“我们在祝希的宿舍里发现了杀死刘玲玲的凶器。”柯邺白解释道。
“啊？”
“刘玲玲背部中刀，但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凶器，验尸的时候对比了一下伤口，应该是一把长11厘米以上，刀尖角度小于60度的单刃匕首，这种属于国家管制刀具，一般人不会买。”
“里面在审问吗？”沈渡问道。
柯邺白让开了挡着门的路，“没有，在搜东西。”
沈渡和温彦这才看到里面的情形，柜子被翻的乱七八糟，地上堆了很多东西，宋许还在衣柜里翻着什么。
此外，还有一个人吸引了沈渡的目光。
“你怎么来了？”苏白丢下手里的东西朝沈渡走过来。
沈渡见到苏白有些惊讶，“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协助我们办案。”柯邺白好心解释道。
沈渡瞪了一眼苏白，“你让我别掺和你自己帮的倒是挺起劲。”
“苏白，过来一下。”苏白刚想回答，宋许手里拿着一堆纸道。
“你等我一下。”苏白说着便离开了。
“这把刀是苏白发现的，立即通知了宋队，我们才赶过来搜查的。”柯邺白解释道。
“祝希呢？”
“有人去找了，还没回来。”
沈渡点了点头，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留城一中的住宿环境很好，四人寝，上床下桌，空间挺大的，不过这间寝室背阳，进来时有些凉飕飕的。
地上的东西乱作一团，几乎都是些画板颜料，还有堆积在柜子底下的大堆宣纸，祝希是个美术生。
倒在地上的画架上夹了好几张棉木桨纸，沈渡上前扶起了画架。
“他里面画了什么？”温彦走过来问道。
沈渡掀开了两张白画纸，翻到了一张画过的画，那上面画了满山的桃花，点缀着初春的颜色，几棵桃花树下却躺着一个人，被桃花盖着，鲜血染红了桃花，顺着山坡流到平地上。
这赫然就是刘玲玲的死亡现场！
沈渡和温彦呆住了，站在一旁的柯邺白见二人不动，也走了过来。
“宋队！”柯邺白喊了一声。
众人围了过来。
苏白握着沈渡的手，挪开了画的右下角，上面黑笔写着日期——“2018.3.15”。
“今年是19年，对吧？”温彦颤抖着声音问道。
柯邺白点了点头。
“你们在看什么？”五人回头，门口站着祝希，及肩的长发散着，衬得他的脸有些阴沉。
宋许最先反应过来，质问道：“是你杀了刘玲玲？”
“没有。”祝希从容地回答。
“这把刀是不是杀死刘玲玲的凶器？”宋许拿过桌上的匕首问道。
“是。”祝希依旧面不改色，仿佛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是你杀了刘玲玲？！”
“我说过了，没有。”
“那为什么凶器会在你这里？”
“这大概说明，我去过现场。”
“你去现场干什么？”
“大概是想看看自己的女朋友是怎么死的吧。”
“你看到她死了？”
“是。”
“怎么死的？”
“你们法医没验出来吗？”祝希说着，眼神轻飘飘地看向柯邺白。
柯邺白浑身一抖，仿佛他才是那个被审问的人。
“我是说，你去现场看到了什么？”宋许的耐心逐渐耗尽，语气逐渐变得有些不耐。
“看到了和你们看到的一样的场景。”祝希道。
“这幅画是什么意思？”宋许又把话头转向了画上。
“画？”祝希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画架上的画，突然笑了起来，“宋警官不如接着往下翻，说不定还有惊喜。”
宋许掀开了这一张，下一张令他大吃一惊——画上有一红衣女子趴在水池边，右手手腕垂进水池里，鲜血染红了整片水池。
这是今年年初他办过的一个案子，凶手是女子的情人。
接着往下翻，是黑衣女人被吊死在天台晾衣架上，黑衣男子被抛尸在车顶等等的画，这些都是宋许近两年曾侦办过的案件。
“你究竟是谁？！”宋许差点把手里的画捏碎。
祝希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我叫祝希。”
“带他回警局。”宋许吩咐门口两个警察道。
宋许等人走了之后，沈渡心有余悸地瘫坐在了凳子上，苏白站在她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她。
“他会是凶手吗？”沈渡回过神问道。
“不知道。”苏白回答。
二人说着，抬头看向了温彦和柯邺白，此时的温彦把脸埋进了柯邺白怀抱里，一动也不敢动。
柯邺白见二人看过来，有些羞赧，轻轻拍了拍温彦的背。
温彦抬起头，尴尬地解释道：“好吓人呀。”
——————
晚自习时，温彦收到了柯邺白发来的消息。
“柯邺白说警方现在怀疑是祝希和刘玲玲约会的时候刘玲玲不小心撞到了后山的石头，祝希以为她死了将计就计给了她一刀。”温彦压低了声音对沈渡道。
“他认了吗？”
“没有，祝希坚决否认自己杀了人。”
“他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再找找证据，一把匕首和一幅画还不能确定他就是杀人凶手。”温彦道，“你说祝希会是杀人凶手吗？”
“如果不是杀人凶手，他为什么要帮真正的凶手布置现场？”
“不知道。”
沈渡和温彦正聊着，秦净巡查的脚步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她们身边，“在讨论什么？”
温彦吓了一跳，差点没站起来，怨恨地看了一眼秦净。
秦净疑惑地凑过来，“你们在偷偷说什么？”
“你认识祝希吗？”沈渡问道。
“隔壁寝室的，他怎么了？”
“被警察带走了。”
秦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淡定地问道：“为什么？”
温彦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然而秦净却没什么太大反应。
“你为什么不惊讶？”沈渡问道。
秦净收回飘出去的思绪道：“我之前看过他的画。”
沈渡吃惊，问道：“你不害怕吗？”
“我不知道那些是真实发生过的案件。”
“那——”沈渡还欲再说，教室另一端传来了一声惊叫。
三人看过去，是宋雪。
宋雪站在王梦琪身后，王梦琪听到动静立即把手机慌慌张张地藏了起来。
秦净走了过去，不慌不忙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宋雪难得结巴，躲避着秦净的视线回了自己的座位。
沈渡和温彦急忙凑过去询问情况。
宋雪害怕地握紧了温彦的手，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慌乱，“我看到王梦琪和谢含章的聊天记录，最上面那句是‘莫昭奚是不是死了’谢含章回答，‘肯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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