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宫墙之内

皇后富察琅嬅面红耳赤，赔笑道：“是臣妾没做好表率，未有让后宫再多几个嫡出的孩子。但是臣妾主理宫务，首要是使后宫平静，让皇上无后顾之忧。”

太后沉吟着看了皇上一眼，慢慢捻着佛珠不语。

片刻，太后的眼眸宁和如水，微笑道：“皇后聪明贤惠，自然知道什么孰轻什么孰重。宫务哪有子嗣重要，不如哀家替皇后劳动劳动？”

太后摆明了想要宫权。

皇后富察琅嬅已经被太后绕了进去，话从口中顺了出来道：“那么后宫的事……”

皇上贸然开口说道：“皇后一个人打理着繁杂的宫务，的确是劳心劳力。说起来，皇额娘当年晋位贵妃后，先帝就赐了您协理后宫之权。是朕不好，念着宓贵妃需要抚养两个孩子操心，也没体贴谅皇后的辛苦。这样……”

皇上望着雨然，点名道：“皇额娘，宓贵妃可协理后宫，替皇后分担一二。皇额娘觉得呢？”

雨然纵然惊讶，却知道皇上是不希望太后把手伸的过长，立刻站起身接旨：“臣妾谢皇上隆恩，请皇后娘娘不吝赐教，不辜负皇上所托。”

皇后富察琅嬅脸上有些过不去，强忍着被分权的不满，面上贤惠道：“好，本宫一定仔细教导你。”

太后又一次从皇上皇后那里拿不到宫权，心里很烦闷，继续寒暄几句就借口太累，让皇上皇后领着后宫嫔妃们回去。

皇后富察琅嬅与皇上并排走出慈宁宫，后头按位分跟着的雨然、晞月和如懿等。

自知道了莲心和王钦那些糟事后，皇上一直冷待皇后富察琅嬅。

皇后富察琅嬅打理宫务繁忙，私事上的大体主意都是素练拿的。富察琅嬅对于素练威胁莲心，勉强她嫁给王钦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因为王钦虐待莲心而招到疏远，富察琅嬅还觉得十分委屈。

顾忌着面子，皇后富察琅嬅即使想向皇上求和也只是在皇上身边小声道：“臣妾愚昧，不知皇上是不是因为莲心受王钦凌虐之事怪责臣妾?臣妾听太后教诲，知错了。”

莲心当场也为皇后富察琅嬅解释道:“皇上圣明，奴婢受这些苦楚是自己命苦罢了。王钦的事出来之后，皇后娘娘才知道奴婢吃的苦，十分怜惜自责，奴婢感激不尽。”

富察琅嬅无比感激的看向莲心，感慨莲心懂事。却不知正是莲心这番话让皇上更加败了对富察琅嬅的好感。

皇上对此时站在一起的皇后富察琅嬅感到很陌生。在皇上的记忆里，潜邸时的富察琅嬅贤惠大方，温柔体贴，从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事。

为什么一到宫里，就变得如此愚不可及？克扣后宫用度来节俭，薄待大阿哥永璜，刚刚还差点压制不住太后，险些让太后摸到了宫权。

皇上越想越看不上皇后富察琅嬅，淡淡的搪塞了富察琅嬅：“朕只是由王钦之事想到对食之风的种种劣处，所以心下不喜。皇后不必多虑。”

皇上果然是在怪罪她了！

皇后富察琅嬅面色苍白，急忙道:“莲心之事确是臣妾失察，臣妾会面壁思过，再三自省。”

皇后富察琅嬅一直没能意会皇上的意思，皇上索性就不在要求她能帮助自己什么，直接给富察琅嬅的皇后职责划出了大概范围。

皇上不耐烦道：“皇后，朕知道你没有坏心，只是许多事，无谓多此一举。你是朕的嫡妻，朕对你看重逾常。你要知道，朕以历代明君为标榜，朕不需要你能有历朝贤后那样的风范，但也不能让皇额娘替你代劳这宫务。朕言尽于此。”

皇后富察琅嬅怔愣一下，立刻道：“臣妾明白。臣妾一定效仿历朝贤后，安定后宫，让皇上

安心。”

见富察琅嬅终于能听进去些，皇上才飞快的笑了一下，“皇后谨记今日的教训便好。”

皇上转身离开。

皇后富察琅嬅回到长春宫，素练担忧的上前进言：“娘娘，宓贵妃得了协理后宫之权，咱们之后要怎么办？”

皇后富察琅嬅让莲心去沏一壶碧螺春，打发了莲心走远，才低声道:“皇上既然允了贵妃协理六宫，本宫就让她帮忙管一点事。贵妃她人品还行，总好过分权给本宫一直猜不透的太后。”

素练看着富察琅嬅的脸色，小心道：“那贵妃沾权，娘娘真的甘心吗？”

皇后富察琅嬅叹息道：“贵妃沾权，本宫是有些不痛快。可是太后对后宫虎视眈眈，也是本宫不小心，差点让太后染指宫权，皇上才抬贵妃上来堵太后。皇上和太后的关系亦敌亦友，本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皇上是夫妻情意，太后是婆媳孝道。”

素练跪下来，给富察琅嬅锤着腿，为富察琅嬅难过道:“天下难有亲热的婆媳，娘娘您受委屈了。”

“本宫现在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只要永琏一直争气，让皇上满意，本宫的后半辈子就安稳了。”富察琅嫌拿出一本《孝经》翻看。

莲心端着茶点进来。

皇后富察琅嬅看着莲心，怜悯道:“莲心， 你回屋好好歇着吧，可怜你受了那么多苦。”

莲心点点头，乖巧的退下了。

莲心走出去，素练又开始莲心走出去，素练又开始喋喋不休，必要洗脑富察琅嬅接受她的观点:“皇后娘娘，你真的不防着宓贵妃吗?从前奴婢只注意娴妃，却没想跟咱们还算一边的宓贵妃、慧妃都是得宠的。您还记得嘛?以前在潜邸，慧妃是一早向着您的，宓贵妃可是从来没表过态呢!”

皇后富察琅嫌反驳道:“她们嫁进来第二天便向本宫示好，这还不算表态？够了，素练，宓贵妃和慧妃在潜邸对本宫不恭谨亲近吗?你也太多心了。”

素练道:“宫里不比潜邸安宁，奴婢不得不为娘娘担心。宓贵妃现在的威胁比娴妃都大。娴妃没有子女，抚养大阿哥她也未必养的熟;宓贵妃有两个亲生阿哥，再加上协理六宫之权，实在让人难以心安。”

皇后富察琅嬅默默的揉了揉太阳穴，叹道:“本宫是这么想的，若仪贵人能生下个阿哥，本宫就抱过来养，这样本宫手里就也有两个阿哥。仪贵人卑微，本宫这么做谅她也不敢说什么，来日永琏也多个臂膀。”

素练扫兴道:“娘娘，仪贵人这胎是男是女还未可知。”

“生出来就知道男女了。”富察琅好不咸不淡的看了素练一眼，“仪贵人的孩子是阿哥好，不是的话也没关系。太医院这么多好太医，本宫调理调理，还不能多生一个?哎，本宫亏就亏在只有一个亲生的二阿哥，若是当年璟瑟生下来是个阿哥多好。”

和敬公主璟瑟蹑手蹑脚的进来，走到银丝刺凤垂纱帘正好听见皇后富察琅媒这一句。

和敬公主璟瑟一脸难过，别过头悄悄了出去。富察琅嬅和素练都没发现她来过。

因为皇后富察琅嬅不喜欢母子相聚时有乳母嬷嬷插在中间碍事，所以和敬公主璟瑟来给皇后富察琅嫌请安时，乳母兆佳嬷嬷侯在殿门口。

和敬公主一脸失落的出来，在殿内呆了还没有半刻。

兆佳嬷嬷关心道:“公主，您不是要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么？怎么也不多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