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地牢潮湿而阴暗,其他人还好,可对魏无羡来说却是极为不好的。时时刻刻感受到的都是蚀骨的寒冷,这寒冷似乎要将他吞噬一般,他甚至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而另一边,蓝忘机在冷静的想着出去的办法;整个楼道里就只剩下江澄的嚎叫声,不知疲惫,一声接过一声······
不知是金光瑶嫌他太吵,还是希望他们故人叙旧,看守的人将江澄放了出来,江澄想用内力,却发现根本无法使用内力。
“怎么回事?为什么无法使用内力?”江澄。
金家护卫笑了笑:“不然我怎敢动江宗主呢?要不是中了金家的独门化工散,让各位近三天都不能使用内力,我们这种小卒怎敢得罪江宗主呢?”
江澄也笑道:“孟瑶还是孟瑶,想不到做了仙督之位还是喜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你······”护卫气到没话说。
“你要带我去哪儿?”江澄奇怪道。
“江宗主到了就知道了,一定是你很想去的地方。”金家护卫领教了江澄的毒舌,不愿与他多说。
通过阴暗通道,两人来到一处狱室门外。因为光线昏暗,江澄并没有一眼看出里面的人是谁。直到护卫打开木门让他进去,走近一看才发现角落里一动不动躺着的人正是魏无羡。可他并没有立刻靠近他,而是缓缓移到角落一旁远远观察着魏无羡。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怎么都不可能将他和从前那个高马尾红发带,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联系起来。如今这幅样子分明是病入膏肓的模样,与过去相差太远。
“喂?喂?”他连喂了两声,可是对方没有一点反应,他看着那躺着的人呼吸急促而疲惫,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死人一样。江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夜间,地牢幽深昏暗,借着走廊墙壁上微弱闪烁的烛光,江澄始终坐在角落里,面对着躺在墙边的魏无羡。
从看见魏无羡坠下不夜天的那一刻,他也同蓝忘机一样,从未放弃过寻找。仙门中人人皆知云梦江氏宗主江澄痛恨夷陵老祖,才从不放过任何修炼诡道术法的修士。听着从牢中传来的咆哮声,金家弟子认为,那牢房里定是一番血腥场面。
许是江澄声音太大,魏无羡缓缓苏醒过来,他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嘴唇微张,半晌吐出一句:“好吵······这么多年······江澄你还是那么吵······”
江澄没想到魏无羡醒来说的第一句竟是嫌弃自己太吵,虽然声音虚弱,那说话的语气却和当年一模一样,恍惚中,脑中忽然想起曾经的画面,记忆中仿佛又看见姐弟三人打闹的样子。
“魏无羡,有种你别跑!”
“哈哈哈······江澄你打不着我,师姐你看!江澄又打我!”
“江澄,阿羡,你们别闹了······”
阿姐的声音在记忆深处戛然而止,转瞬间画面一转,嘶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江厌离满身鲜血躺在自己怀里,已然没了气息。而不远处,魏无羡已经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夷陵老祖······一切的一切都朝着不可扭转的局面发展。
心中盘桓多年的怨气随着记忆渐渐苏醒,江澄嘴角冷冷笑了笑,说道:“魏无羡,你还记得江家是怎么被灭的吗?还记得我爹娘是怎么死的吗?我姐是因谁而死的吗?还记得金凌是因为谁变成孤儿的吗?”
他的这些话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刺进魏无羡心里,他怎会忘记?这些过往像生蛆的腐肉一般无法剥离,时刻折磨着他,永远无法痊愈。他无法回答,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闭上双眼,双唇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从眼角滑落。
“你若是死了倒也罢了。”江澄继续道:“魏无羡,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还活着吗?”
对面仍旧没有回应,只有虚弱而急促的喘息声。
“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还能理直气壮的活着?为什么你不去死?为什么!”
此刻,多年的怨恨冲上头顶,江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向魏无羡,抓着他胸前的衣领一把将人拉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有脸活在这世间?”
魏无羡在江澄手中被不断摇晃着,他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可是,他不打算反抗,任由江澄这样。
江澄见魏无羡没回答自己,更是悲愤交加,眼眶渐渐湿润,“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