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德拉科醒来是在日暮西斜的傍晚，他有些愕然艾琳没有像往常一样叫他下楼吃饭，看着暮光透过百叶窗洒进屋内斑驳的光影，莫名得有些心空。

  “艾琳？”回应他的只有窗外凄凉的乌啼。德拉科有那么一刻的慌乱，只不过构不成寻找的理由。

  而当他下楼看见那恢复原状的客厅时，一种并不算好的预感总算蔓延至全身。

  他环顾了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生出一股荒诞的刺痛。

  应该只是出去买东西了，德拉科这么想。

  可他来到沙发前，艾琳凌晨搁笔的信笺正静静安放在桌子上，连夕阳都无法温暖的苍白的纸色让德拉克无法不注意到。

  他带着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颤抖拿起了信。

“

德拉科：

  原谅我不会再叫你亲爱的。

  饭菜在厨房我施了保温咒，如果比起小精灵你更想吃我做的。昨天你没回来，我也没动筷。草莓蛋糕是我买的，只切了一小块尝尝味道，提前庆祝我最后一次生日。

  还有，是我特意不让小精灵叫醒你的，拜托你别责怪他们。

  德拉科，其实十五年前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了。我还能记得那时我们尚年幼，你从扫帚上摔下来，明明疼得厉害却偏生不肯放弃联系的倔强模样。没告诉你吧，那天的你一点都不狼狈，铂金色的头发凌乱却恰到好处，好像每一根发丝都让我悸动。

  黑魔王萦绕在每个人心头的时候，你形单影只的消瘦背影成了我那段时光如影随形的梦魇。我知道你讨厌我总是跟在你身边的伪善模样，那倘若我说我真的愿意抛弃所有保护你呢，你会不会对我留下的满身伤痕有一丝愧疚？

  阿斯托利亚的逝世成了你的心结，可都说爱是要拥抱对方的伤口，三年多我想来想去，我没办法抚平你的伤疤。

  德拉科，以前我想要你的爱，现在我只想睡个好觉。我始终觉得爱有很多种，但绝对不是掉眼泪。

  祝你安好。

  离婚协议书同饭菜一并放在厨房，签完字交到魔法部就可以了。

  请你原谅我。

                                                      艾琳”

  德拉科半晌没有说话，可攥紧纸角而发白的关节映衬出他的不可置信与无助。

  墓地的冷风吹醒了执迷不悟的他，艾琳柔和的眉眼融化了他冰冷的心。他明白自己对阿斯托利亚只有感激，却为此耽误了真正爱他的人三年。他不想再这样下去。

  只不过他没想到艾琳连机会都没有给他。

  他才发觉自己错过的，太多了。

  艾琳坐着火车来到柏林的市中心，小时候她最想来这里。喧闹繁华的人群让她似乎感受到失去很久的生活的意义。

  她把魔杖放在行李的最里层，那咒语消耗的不仅是她的生命，连带魔力也渐渐消退了，于是她平日不怎么用魔杖。

  艾琳随便在路边找了个旅馆住下，有些恼火德国的冬天是刺骨的冷意，唯一令她有些安慰的是梧桐树没有凋零。

  生命的最后几天是能感受到不同的。

  艾琳微眯着眼看向远方的斜阳，她的思绪逐渐变得迟钝。忽的她脚下一绊，一串手链滚落出来，水晶倒映出她的影子，却有了一道裂痕。艾琳抿了抿唇，拖着步子回了旅馆。

“Reparo.”咒语念了很多次才生效。她苦笑一声，沉默地摩挲着手链的纹路。

  水晶是他眼眸的灰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