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醒时分

也许是她和你一样，都是父亲为了自己的势力而送来的工具，让你同情？也许是她狡兔三窟，本就合了你肃清后宫之意？

是了，坐上凤位，你早就看不惯这里的女人了，你想让她们自相残杀，自己隔岸观火。你希望得到皇帝的专宠，希望你成为皇帝唯一的心头血。希望除你之外的其他人侍寝，都会让皇帝龙颜大怒。

可后宫谁都可以杀，谁都可以死，唯独你族妹不能。你不知道陶凝哪根筋搭错了，屠宫之路的开始竟要以锦琴的血为祭奠。她杀疯了。

这个梦，你多希望它长一些，再长一些…让自己不必面对血腥的现实，哪怕，只有片刻。当梦醒来，你要继续你的计划，提拔陶凝的位份，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作为交换，你也要拿到你的东西。

睡在偏房的木枝夜间迷迷糊糊醒来，看见你的屋内烛火未息。她来到你的屋内，看见你正伏案写信，泪流满面。

木枝一颗玲珑心，并未多言，她走到你身边，安静地为你磨墨。烛光之下，主仆二人相顾无言。你写家书一封，寥寥几语，却泪沾满襟。

家父魏耀之亲启

女儿于宫中一切都好，锦琴已厚葬，望家父保重身体，切勿过于悲痛。今温烨已六岁有余，天资聪颖，品行端正。望拥之。 锦婳

长灯明，今晚又有几人未眠？几人长眠？你轻叹，夜色已深，不知皇帝怎么样了。掖庭报说今晚皇帝在乾清宫处理政务，但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后宫唱歌，随后声音便停止了。想来是皇帝又摆驾去了哪罢。

你望向窗外，忽然有一瞬，感觉有人在，你揉揉眼睛，窗外除了巡逻的小侍卫，再没有其他人了。

“娘娘，怎么了？”木枝出言问道。

“没什么，本宫眼花了。”你摇摇头。随后小心地把信折好，悄悄关上了窗户。

窗外的陶凝神色黯然，后怕自己竟有一瞬想要破窗而入，还好自己忍住了，只是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揪着她生疼。

建昭十年十一月上旬，楚荣华楚欢于幽梦馆身中奇毒，不治身亡。

建昭十年十一月中旬，悦贵人朵希黛于蕊珠苑暴毙。

建昭十年十一月下旬，辰时。

你坐在寝宫里烤火，天越来越冷，你实在懒得动弹。宫女木枝给你端上一碗姜米圆子粥，还冒着热气。嗯，好甜。

屋外又是熟悉的啼哭声，冬儿从门外走来。

“娘娘，玉婕妤朱玉润殁了，那边一片混乱，掖庭已经在调查了…”

“嗯，知道了。”

你没有抬头，还是津津有味地吃着粥。用勺子舀起一个圆子，吹了吹送到嘴里，嗯，软软糯糯的。窗外飘着雪，你又往火盆靠了靠。

“娘娘，宫里都传郑贵嫔郑思檀妄议朝政呢，皇上已经派人调查了。”

“知道了。”

你还是没有抬头，又将一勺粥送进嘴里，碗里的粥温度刚好，甜丝丝的。嗯，下次让皇上也来尝尝，小厨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娘娘……陶妃来了。”

“知……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