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纯元之死

精心谋算只罚了个内务府总管，皇后对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满意，不过她也知道一时半会动摇不了贵妃的根基，正筹谋着。不愿坐以待毙的富察芳仪也开始着手布局。

“嗯，今日的桂花糕似乎别有香气。”皇帝尝过今日的点心，觉得滋味甚好。

富察芳仪如数家珍，“弘冕、怀淑两个孩子嘴刁，臣妾为了哄他们多吃一些可是费尽心思。恰好，前几日看端妃给温宜公主做了桂花糕，变向端妃请教，也算现学现卖。听说这方子还是纯元皇后在世时交给端妃的。”

皇帝闻得“纯元”二字，连脸庞的弧度亦柔和了不少，“纯元皇后吃东西十分讲究天然气韵，凡是蒸煮食物，皆用竹叶、箬叶或芭蕉叶搁在蒸笼底上，气味良佳，与众不同。”

见皇帝如此推崇纯元皇后，富察芳仪对接下来的计划有了底，“是，臣妾也觉得极风雅，所以也学着做。不过后面试了下，竹叶太细碎，箬叶总用在粽子上，气味闻惯了，便想新鲜些用芭蕉叶，可惜现在还是冬日，芭蕉还未长出来。”

皇帝笑着道：“那有什么难的，一时口腹之欲而已。等天气暖和了，朕把御苑的芭蕉都赐给你，你想摘多少便是多少。只别忘了蒸上什么也给朕留一份。”

富察芳仪这才欢喜起来，笑生两靥。

一旁把完脉的温实初提醒道，芭蕉叶性寒，平时少吃些是无妨的，只是有孕妇人便不可轻易碰了，因为芭蕉与桃仁、红花等药一样，有破瘀消肿之效，虽不及红花药效明显，但若蒸食，其药力会缓缓渗入食物，天长日久，亦会伤身。

他似是无心的提醒，却让皇帝愣住了，他想到了纯元皇后就是难产后离世的。

富察芳仪看了皇帝的脸色一眼，转头板着脸斥道：“皇上夸你一句罢了，你莫要危言耸听。芭蕉而已，若真有毒，纯元皇后怎还敢食？”

温实初忙解释起来，京师地寒，京人少用芭蕉入食，所以往往连医者也不知芭蕉药理，并还列举了其他诸如桃仁等生僻的对孕妇有害的食物，“若此性寒药物用得久了，孩子长期受寒，便会胎死腹中。死胎比小产更伤身，所以往往死胎身带青斑，母体殒命者也甚多。”

这说辞几乎与纯元皇后亡时一模一样，皇帝越听脸色越阴沉，无法想象芭蕉、桃仁会是害死爱妻爱子的元凶。

同时，精通药理，当时又专门看顾纯元皇后这胎的宜修为什么不说呢？是不知情，还是这桃仁就是她下的？

皇帝没说什么，却大步流星出了储秀宫。皇帝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估计也是起了疑心，要开始查这件事了。

到了傍晚，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帝下旨将皇后圈禁在景仁宫，并将景仁宫伺候的宫人都发落到慎刑司严加拷问。

端妃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不免流露困惑，“妹妹是怎么想到这起子陈年往事的。”

富察芳仪微微转首，话虽轻，却落地有声，“还要多谢皇后娘娘自己露了马脚。嬛儿封妃，吉服却被损毁。内务府副总管姜忠敏说景仁宫曾拿过一件皇后旧时的常服去缝补，因为一直未急着要，当时便存在了内务府里，建议嬛儿先用着渡过册封。嬛儿怕皇后在里面做了手脚便没同意，找我借了吉服这才顺利渡过册封礼。”她轻笑着摇摇头，发髻上的赤金寿字步摇累累作响，“事后我们觉得不对，暗中记下那件常服的样式，向宫里的老人问询，果然有人知道。”

端妃了然，“所以你们知道了那件衣服是纯元皇后早年穿的。”

富察芳仪笑吟吟，“自然。宫里人人都说皇后与先皇后姊妹情深，可是连死人留下的念想都能拿来做文章的，这姊妹情也不怎么深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