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宁清抽身。
他眸底情欲未消,手下犹自温柔如水。
他一手把玩云霓三千青丝,目不转睛、全神贯注。
宁清如痴如醉,唯独三分凝重若隐若现,怅然若失似的。
手掌下移,宁清一手斜撑下颌,一手游至云霓肩头,指尖描摹纤肩好像玩赏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鲛人雪肤触感微凉,仿佛冰雕玉砌,亦如海水彻骨。
师父素来温婉,犹如和畅惠风、高照艳阳,何曾清冷至此?
他蓦地轻挥衣袂,云霓随之素衣加深。
轻罗软缎薄如蝉翼,一颦一动光华流转、璀璨眩目,素白襦裙勾勒婀娜仙姿,银装素裹彰显清冷意味。
顺德明艳、娇俏,作师父一般打扮多少画虎不成反类犬。
云霓则是相得益彰。
宽袍大袖遮掩鲛人面上惊惶,更显仙姿玉质。
只是……
赝品终究伪劣,上不得台面。
师父乃是博爱之人,她英勇无畏、仗义执言——
虽说他恨极了她心怀天下、舍生取义,然则大爱无疆铸就宁悉语,若非如此,师父怕是平白黯淡三分。
鲛人弱柳扶风恰似师父。
奈何她胆小如鼠、怯弱无能,他不过恐吓几句,她竟然心惊胆战地同类相残,言行举止令人作呕。
宁清嗤之以鼻,他抟弄鲛人额发犹如安抚宠物。
取乐的玩物、泄欲的工具而已,宁清毫不在意。
他的师父是为山间明月,高不可攀的人儿,怎会轻易雌伏?
思及云霓婉转承欢的形容,宁清直觉清风与泥泞可不混为一谈。
然则,纵使他厌恶鲛人曲意迎逢,宁清还是心荡神摇地迷恋她与师父如出一辙的花容月貌。
仿品而已,只消他餍足,宁清在意鲛人何等德行做什么?
是以,他起身,整理衣冠。
宁清以后,你就穿着这身衣裙。
宁清不许穿着别个颜色的衣裳,也不许再下水,好生待在寝卧里头。
他高高在上地俯视,发号施令犹如天神降世。
鲛人点头如捣蒜,她惊弓之鸟一般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招致毒打似的。
鲛人一族虽然不似余下海中生灵离水即亡,然而岸上总归不比水中舒坦。
风暖日丽皆有损鲛人瓷肌。
奈何,方才出水的鲛人周身冰冷,仿佛死去多时似的,于宁清而言无疑如芒在背一般,兴味骤减。
宁清我叫人送炭火过来,即日起你便烤烤,袪祛身上寒气。
宁清字句春风化雨,浑似关怀备至。
云霓唯命是从,只忙不迭地点头,好像不知火光亦伤鲛人根本一般——
水生的地仙不得见光、出水,遑论烤火。
样样皆是极刑。
纵使不及真刀实枪立时见血,可是伤人至深亦是实情。
云霓恍若不知。
她久经磨难,这些小把戏早已不在话下。
如同眼下受困仙师手下似的,当年若非长意一意相护,她怕是早已命丧黄泉,死在她的母亲亲手筑造的牢笼之中。
如今不过囚禁而已,又不伤筋动骨,怕什么?
见她乖顺,仙师满意。
他施法,破开指尖,施舍一般将一点血滴抹上她的朱唇。
云霓争先恐后地抿唇,唯恐食之不及一般。
宁清凝眸打量她饿狗夺食似的狼狈相,眸底难掩嫌恶。
真是窘迫不堪,平白糟践了仙姿佚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