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约瑟夫洗过手，在他面前坐下。并没有介意面包已经不那么松软，他喝了一口牛奶，安静地吃着早餐。不知是不是安东尼奥的错觉，他总觉得约瑟夫在悄悄看他，但等他看过去时，那双清泉般漂亮的蓝眼睛分明只是漫不经心地看餐桌上的瓷瓶，看桌布的细密纹理——怎么会看他呢？

他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走进厨房了。

那一汪清泉在他身后幽幽流淌。

约瑟夫喝下最后一口牛奶时，舔了舔唇角留下的奶渍。安东尼奥端着一盘洗干净的樱桃走过来，选了两颗红的递到他跟前。

约瑟夫凑近他的手，俯下身去，轻而软的唇攫住一枚水润的樱桃，舌头把那颗圆润的樱桃卷进口腔时，似有若无地划过安东尼奥的掌心。

他拢了拢额角的碎发，重新靠坐在高背椅上，慢慢咀嚼那颗多汁的樱桃，湖蓝色的眼睛安静地望着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僵住了，全身的感官好像都失灵了、集中到了掌心里他留下的温热的呼吸和那颗随他而去的柔软的樱桃。

他下意识地看了约瑟夫一眼。少年湖蓝色的眼眸好像一直那么明净。

“怎么了，难道你伸手过来不是要喂我吃吗？”约瑟夫的语气略带无辜，好像对安东尼奥反应这么大有些不解。

“我......”安东尼奥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全身发麻，勉强吐出那个单词的嘴皮也感到一阵干涩。

“我想喝杯水。”他不知道在解释什么，起身去拿杯子。

约瑟夫目送着他的身影从餐厅消失，忽然站起身来，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反锁上门，他脱力般跌坐在门边的地板上，大口喘着气，在一次次深呼吸中无力地感受着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冲击着鼓膜。

那个举动完全是他一瞬间的念头，当这个念头闪过的那一瞬间，怀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勇气，他凑近了他的手。

闭上眼，唇齿间仍弥漫着樱桃酸涩的汁水。

我在做什么啊。

他忍不住回想起那些久远的梦魇、那些绝望的无力反抗的夜晚。它们久远得恍若隔生，却时至如今都悬在他头上，将那些耻辱刻在他不为人知的地方。

他的儿子。

约瑟夫模模糊糊地想着。

他的儿子。酸涩的味道渐渐地淡了。

我亲吻他。他的儿子。

他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根本不知道。他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逃离安道尔大街16号的那个夜晚，安东尼奥牵着他的手，问他该往哪边走，他望着陌生的乡野，除了想象家里温暖的壁炉以外，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不知道，每一条路都延伸向未知的黑暗。

恍惚间他回想起杰克的那句话：

“拥抱自由与残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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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快要用完了qwq大概还剩下个五千来字的样子。

等我熬过这个星期和下个星期，期末季过完了再更吧。

发在这里其实并没有指望有人来看，按我的预计，整篇文章发出去能有一个人看都会挺让我吃惊的。

不论如何，感谢所有点进来看的人，尤其感谢能够看到这里的人。也许以后我会试试写一写契合这一类平台的东西。抓住人心当然是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