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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比较好认！你才见过几张钱。五块钱也要好好认，假的才多呢！”

　　亚力回答了几句，便闭了嘴。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说了，无力辩解，低着头默认着。

　　亚力努力着让自己不去碰那柜台。尽管顾客来消费，也要叫着厕所里面的小叔，然后里面的人便会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实在不得已，凑巧小叔出门，他便冒着被训斥的危险慢吞吞地给顾客拿东西。这样的情况几乎没有，所以一个月下来也就相安无事了。

　　小叔偶尔也会教亚力认价钱。烟的品种实在太多了。一种一个价钱，柜子里有着上百种价钱。亚力一时半会也记不住了。

　　亚力每天忙完家务，便会死记硬背烟的价格了。小叔嘴上说了一遍，随便念了几个烟的价钱，便要求亚力记起来。亚力还是记不住，每每只能勉强记住他刚说的几个价格。至于其他，小叔要求亚力摸着看，猜测着价钱。因为烟的上面并不标价，小叔一般又只说几种烟的价格。亚力往往就会猜错，自然少不了小叔的一番训斥了。

　　如果说亚力在店里学到了什么，那便是他的脸皮厚了。面对小叔唧唧歪歪的训斥，他可以置若罔闻，呆呆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天，家里来了个电话，是四叔公打来的。亚力的家乡刮台风，几十年不遇的强台风。农村人的破房、危房，在强台风的肆虐下倒塌了。亚力家的破房子自然也免不了遭遇。破败不堪的老房子恍如临危的老人轰然倒塌了。四叔公急切地电告着小叔，电告着亚力。

　　小叔接完电话，淡然地转过身，告诉了亚力。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亚力在听完家里遭遇的情况，黯然神伤地低着头，没有说话。苦难不断侵蚀的身体似乎早已麻木，神经末梢感觉不到疼痛了。

　　亚力一连失落了好几天，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精神气。

　　小叔照常开着店儿，神情犹如往日一样的平静。似乎没发生过，也没见过。亚力的爹很早就分了出来，现在倒的是亚力的家。小叔忧伤自然有点不合时宜，更不致于为此影响店面开张吧。

　　亚力照常儿洗衣、做饭，拖地板，背价格。只是那份精神劲儿越来越低落了。

　　“你又发什么呆啊？”小叔坐在桌上茶几旁抬眼盯着亚力问，一副横眉冷目的样子。

　　亚力回头看了看，又低头不语了。

　　小叔反反复复地责问着，故意用手碰着茶杯，引得叮当响。

　　亚力越发不言不语。看着店门前路面上的塑料袋在风的吹拂下飘荡，路旁的污水沟淌淌地流着发黑的臭水。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小叔突然走到亚力旁边，质问的声音提高了音量。

　　“你这是怎么啦？问你话也不回！”

　　亚力抬眼看了下，转而低下头，声音非常的小。

　　“我想去赚钱。”

　　“你能赚什么钱！你赚了这么久赚了多少钱啦？”小叔愤愤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