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龟

（注：本文篇幅较短，为菀冶鲑鱼与YW璀厘的写作合作短篇章节，一只阿迪阅。本文与书籍《长云——我的世界》（因时间关系停更）有联系，作其附录。双方合作，写作手法等各个方面可能有冲突，请见谅！以立意为宗，切莫以文为本！）

在苇絮纷飞的下午，一个华裔女孩走到了锡尔河边。河面宽阔，河水波澜壮阔的流淌着，仿佛一头壮美的半透明青龙，鳞片下方深不可测。飘移不定的浪花映照着白日耀眼的光芒。

她今天要和父母一起过河。

父母去找快艇，女孩坐在河边，轻轻摘着苇絮，搓成柔软的棉花，然后洒在河面上。

下午的阳光晒得这个世界都暖熏熏的，女孩也情不自禁的困倦了。她吹飞了一把毛絮，然后半眯着眼望着一望无际的锡尔河。

这时，远处的水中缓缓浮出了一小块陆地。她有些惊讶，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想要看清楚那是什么。

那小块陆地渐渐越来越高。女孩渐渐看清了，那是一个龟壳一样的东西，上面长满了绿藻、田螺和水草。她以为那种味道会很臭，但却十分清新，就像雨后青草的芳香。龟壳靠近了岸边，她悄悄凑过去，想看看这是不是一只超大的乌龟。

当她走上前的时候，那小山后面突然冒出一根“石柱”，上面翠绿翠绿的，还有两颗红宝石，那或许是眼睛。女孩吓了一跳，转身就跑。怪物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见那个怪物没有冲过来，女孩又回过头，小心地瞧着这个怪物。

“你好？”女孩用俄语问候了一声。那个怪物没听懂一样，依然死死盯着她。

“你好，你要过河吗？”没等女孩再换一种语言，怪物就开口了。它讲着一口纯正的中国话，这让女孩非常不理解。国外的怪物，为什么讲中文？

“你好？”怪物又问了一遍，仿佛在确认她是不是听不懂。

“你好。”女孩用母语回应道。她很久不用中文和别人交谈了，以至于回想了很长时间。

“你的口音不太像中国人啊。你从哪学的中文？”那怪物伸出爪子，趴在岸上，把头上的水草在岸上蹭掉。这时女孩才看出来，这是一只超级巨大的乌龟。

“我出生在中国，后来搬到哈萨克斯坦边境的。今天我要过河，搬到哈萨克斯坦里面一点的地方。”女孩如实回应了。

“哦，这样啊。”女孩本来以为龟会听不懂，但没有。“你要乘我过河吗？”

“乘你过河？不需要，我的父母已经去打船了。”

龟有点沮丧。

女孩看出来了龟的颓丧，于是问：“你怎么了？”

龟说：“我很希望有人愿意乘我过河的。”

女孩觉得被人骑并不是件有尊严的事，于是追问道：“为什么呢？”

“那样我就可以托人问个事啊。”

“你要问什么？我可以帮你问啊！”

“或许已经不需要问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女孩有点懵了。

“那么，我告诉你吧。”龟缓缓退进水中。

“曾今，或许已经是几千年前了吧，我出生在这条河里。后来，我成了精。”

“成精？”

“不错。我了解到这条河叫做通天河，于是日日夜夜在这条河里做摆渡的勾当，想找人帮我向那西天的神仙问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可是西方路远，一直没有人回来告诉过我。后来有一条锦鲤精把我赶到了东海，唐代时，有四个和尚把它赶走了。”

“四个和尚？他们叫什么？”女孩莫名觉得通天河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叫什么猪什么、猴什么的，反正姓氏很怪诞。”

“猪八戒？”

“好像是的。他们帮我赶走了那个锦鲤精之后，我把他们送过了通天河。我嘱咐了其中一个骑白马的和尚，叫他如果到了西天，去问问那些神仙，我什么时候可以修成一个人身。”

“哦，你不就是那个送师徒四人过通天河的老鳖嘛！”

“是我。其实我不是鳖，我是一只草龟。”

“那你为什么一心想化成一个人呢？”

“诶！看你这问题问的，”老乌龟有点杠，“你想，当个人多好，识字多，见识广，心胸宽广，有书看，哪像我们这些水族，精神食粮匮乏，没文化，天天吵架，一言不合就动牙齿动钳子，还会被人吃；当个人，可以吃那么多好东西，还可以逛庙会、过年、看目连戏，受伤生病了可以看，多舒坦！”

女孩听了，有点惭愧。她还曾今觉得当禽兽是好事，哪知自己在自然界担任的角色是万物追求的地位！

“送了师徒四人之后呢？”

“之后啊，他们是唯一我送过去，又真见了神仙回来的。可是当我问起的时候，他们又没问！可恶啊！他们是真见了神仙的，可是不诚信，错失了那么好的问的机会！我一生气，往水里钻过去了，他们全落在水里。不过我又怕他们淹死，回去看，看见他们已经上岸，于是又回去了。哪里知道他们这一趟是已经成仙了的，有个什么小河神，说我玷污了斗什么佛的贵体，把我用个链子牵住，拴在河里，几千年之后才能开脱。我西天是不能亲自去了，但是依然可以浮到河面上，河水不结冰时就给过河人摆渡，依旧托他们，如果到了西天，帮我问一声什么时候我可以脱得一个人身。可是没有人问。”老乌龟有点惆怅地说。

“那后来有人问了吗？”

“没有。去西天的路途太遥远而凶险，应该没人记得我问过的话了。就算问到了，或许也因为时间而消逝了。我有一次给一个蒙古人模样的东边来的人摆渡，问他是不是长安来的，他很疑惑的看着我，说没有地方叫长安。再问，原来是改朝换代了。去的人早死了罢。”

“那你的锁链开脱了吗？”

“开是开了，可是那些神仙也许都不在了吧。我就算一步一步慢慢爬到西天去，也不一定能见到那些神仙了吧。”

女孩和乌龟，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乌龟叹息了一声：“孩子，我不恨神仙，也不恨那些路人。我只恨那师徒四人，连着那马。其实我知道那马本来是龙的，它身上有龙气。那五个家伙，明明答应了我，也见到了神仙，却没有问神仙。他们耽误了我这辈子，至于我现在还是一个低贱的水族，永远看不到我梦寐以求的四书五经、庙会和目连戏。这一切，都是因为不诚信。”

最后，它轻轻地说：“孩子，你一定要做一个诚信的人啊。”

这时远处传来妈妈的呼唤。女孩惊醒了，站起来，原来是船打好了。河面宽阔，河水波澜壮阔的流淌着，仿佛一头壮美的半透明青龙，鳞片下方深不可测。飘移不定的浪花映照着白日耀眼的光芒。

她回过头，地上只有一摊湿漉漉的水草。

但是她记住了老乌龟的话。

一定要做一个诚信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