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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象

救赎——你的世界

野象赋——

朝霞透过层层山峦,裹挟着清风,拂过蜈蚣岭的山脚。茅草随风向低头,摇晃的枝头抖下夜晚凝成的泪。鱼肚白的苍穹终于在浓雾中抬起了头,早鸟已经开启了新的一天。

然而,在这生机勃勃中,蜈蚣岭依然有一个小型峡谷,沉浸在寂静中无法自拔。峡谷内,是无数野象长眠的地方,其间零星散落着一些其他动物的骨头。因为怨气过重,阳光照射又不足,地上寸草不生,土地沙漠化极为严重。霾暮从湿漉漉的草地上爬起来,遥望着那片贫瘠的土地。

霾暮的新主人是个毒贩——当然,霾暮不知道他是毒贩,依然无数次为他忠诚卖命。新主人结交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人,叫黑阿四,是蜈蚣岭附近的土著,靠卖象牙挣钱。黑阿四得知毒贩有条猛犬,特地前来看。过来一看,果真是好犬,全身彪悍,眼里有光,有半人高。黑阿四激动得不得了,求主人把狗借他用几个月,去盗象牙。主人觉得钱比狗重要,就把霾暮借他了。霾暮要早知道黑阿四将会给她什么任务,或许就不会跟他来了。

霾暮盯着那山谷,很是优柔寡断。她不想出击,因为她昨天刚吃过山谷象冢的亏。

昨天,黑阿四让她独自去山谷,去叼象牙。她也没多想,一股脑冲了进去。狗嘴叼不了太多东西,所以她就尽量挑好的象牙叼。刚挑到一根好的,她就感觉背后有行走发出的震动,地上的小石子都蹦起了迪。她回头一看,一只庞然大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到身后了!霾暮吓得一跳,跃出几米远,连气都来不及喘就蹿了出去,一口气狂奔到山谷口。这时她才停下来,回头张望那巨兽的模样。这巨兽是一只大象,看上去已经极度的苍老。它很瘦,身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树皮般粗糙的褶皱,右耳还缺失了一部分,像一把破了口的蒲扇。它似乎有点瘸,步伐很慢,象牙也饱经沧桑,一根断了,一根发黄,但磨得闪闪发光。两只象眼也是浑浊的,似乎还挂着泪痕。它一步一步逼近霾暮,扬起长鼻子“嗤呜——”的吼叫起来,用洪亮的声音向她示威。霾暮还从没有和象正面交锋过,又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象,非常害怕,一溜烟逃回了碧绿的草地。那象还在往山谷外走,刚走到山谷口,就停住了,又叫了一声,甩甩鼻子,便往回走掉了。这个姿势似乎有点得意的意思。

霾暮想到这,浑身打颤,一回头,看见黑阿四正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她明白,现在她要是再不去,黑阿四就要赶她走了。她只是一条狗,在象牙面前一文不值。

她恶毒地咆哮了一阵,向布满死亡气息的山谷中走去。

山谷还是老样子,冷冷阴阴,阳光照不到。几只秃鹫立在枯树上,用狡诈的眼睛注视着她。她默默地走着,没有打象牙的主意。距离偷象牙的日子早着呢,她不愿意为这样的人卖命。

石子又开始蹦迪了,不用回头就知道,巨象又来了。霾暮有些惊恐,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俗话说“人不负天,天必不负人”,霾暮在山谷里什么都没偷,它野象凭什么杀我?霾暮努力克制住回头的冲动,一步一步朝山谷口走过去。隆隆的脚步声回荡在四近,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清晰,震得霾暮的心随着地上的石子乱跳。就五百米的距离,霾暮感觉好远啊,几分钟的路,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终于,走到山谷口了,看到阳光了,霾暮终于扛不住了,精疲力尽趴在了地上。野象的脚步声顿了一小会儿,便慢慢远去。霾暮终于回过头来,望向它远去的背影,依然心有余悸。

黑阿四终于发火了,他搞不懂一只老象怎么会把这只狗吓成这样。

“嘘,滚!”黑阿四踹向霾暮,呵斥道,“一个矫健的懦夫!被一只老掉牙的象吓成这样,算个啥?!给我滚!”霾暮躲避着,逃进一片灌木。

黑阿四把一双拖鞋“啪”地砸进灌木丛中:“你这个狗崽子,从今以后不许来吃饭!要是到期后叼不回象牙,看老子宰了你!”

黑暗的夜晚,灌木中的霾暮凄冽地嗥叫着。

黎明,霾暮再也受不了灌木内的严寒,窜出来,奔向象冢。她迫切想要完成任务,好不在这样冷的夜晚餐风饮露。对温暖的向往使她忘记了野象的威胁,一冲进去,就开始翻找象牙。

刚找到一根好象牙,小石子突然蹦起迪来。霾暮回头看去,只见一只庞然大物正用惊人的速度撞向自己。她知道那是什么,于是也狂奔起来,认为野象的速度没有自己快,然而事实证明,她想错了。野象如同一辆加满了油的越野车,很快便赶上了她,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去了霾暮口中的象牙。霾暮哀嚎一声,在空中玩了个180度的高难度转体,重新咬住了象鼻子卷着的象牙。象“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甩起了象鼻。霾暮咬紧了象牙,任凭天旋地转,死不松口。大象愤怒地咆哮着,抬起前腿,向霾暮踩去。这时霾暮才松开了口。大象终于摆脱了霾暮,霾暮却不愿意放弃那根象牙,绕着大象转来转去。大象紧张地盯着她,浑浊的眼睛被怒火映地血红。

双方僵持了约半个时辰,正午的阳光泻下来,老象有点蔫了。霾暮趁着老象花眼时快速冲了过去,狗嘴精准地对准了象牙,眼看着就要咬到了。说时迟,那时快,老象突然蹲下来,用身体罩住了象牙,霾暮扑上了老象的背。霾暮拼命抓,拼命咬,老象的背上裂开了一道道血痕。但是老象始终不让一步,如同一块千斤巨石,死沉沉压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她在它的身上互撕乱咬。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霾暮终于咬累了,一瘸一拐往营地走去,她始终搞不明白老象为什么把这些尸骨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黑阿四依然不接纳她,又用拖鞋赶她走。霾暮生气极了,打翻了黑阿四的自热锅,还咬破了帐篷,黑阿四气急败坏,一枪打中了霾暮的后腿。霾暮凄冽地嚎叫起来,逃进了灌木。

夜的凄冷,使霾暮的心理创伤雪上加霜,甚至想死。第二天凌晨,她又冲进了象冢谷,这次去不想偷象牙,而是想死在那头野象的牙下。

然而,她在象冢谷里转悠了一圈,野象的影子都没有。难不成昨天给她咬死了?不会吧,这么大一头象,这点伤承受不起?

她转出了野象谷,发现了一片小湖泊。湖泊旁,是一片茂盛的树林。这里很幽静,薄雾飘飘,霾暮也渐渐放下了绝望,赏起了景。她慢慢走进了树林,嗅着自然界清新的空气。这样的气氛,使她想起了她小时候,跟着主人散步的日子。那时候,她主人是一个僧人......

她一边走,一边想,险些栽进湖里。突然,不远处的树丛中,显现出了一个趴卧着的似曾相识的影子,正死死瞪着她。她吃了一惊,没想到那只野象也来了。

真是狭路相逢啊!霾暮也没做好心理准备,就碰上了野象!她想,要是把野象换成自己,肯定气红了眼,直接冲过去给自己一个透心凉!然而,野象没有。它只是瞪着,面无表情,或许是很无语。霾暮见野象没有表态,就走向前去试探了一下,没想到野象嗖地一下就从趴变成了坐,拔出那唯一的宝刀一样的象牙,威胁着咆哮起来,可脸上依然面无表情。霾暮吓得跑开了,可很快又跑回来了。她不明白野象为什么光威胁不攻击。

人不能多吓,吓多了就皮了。霾暮被赶了几次之后,愈加的好奇,最终冒着被抽的风险扒开了灌木。这时,她才明白野象为什么要赶自己走了——在灌木中,藏着两只隐蔽的捕兽夹。野象已经踩上了一个,不愿意让她再走一次自己的亏,所以就不停的驱赶她。霾暮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用树枝触发了另一个,然后把它丢进了湖里。就在她打算走的时候,象在背后吼叫,她才记起野象来。

这个应该是用来夹豹猫的捕兽夹,没有损伤到野象的骨头,但依然嵌进去不浅。霾暮费了老大劲,才用木头给它撬开。野象摆脱后,一点回应也没有,面无表情走进了山谷里。霾暮感觉到,它更老了。

等霾暮再回营地,已是三天以后。在这三天之间,霾暮一直蹲在野象前去觅食的湖边,逮兔子维生。三天后,湖水涨潮,霾暮就回到了营地。然而令她疑惑的是,黑阿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主人。

主人一看见她回来,神色变得惊讶,之后混杂了不少其他的情绪。霾暮也没看他的脸色,叼起盛方便面的自热锅,一个急转弯躲进了灌木。主人叫她,她也不回。这么多天下来,她已经不适应在帐篷里睡觉了。

主人毕竟是主人,是对霾暮倾注过心血的人,相比黑阿四来讲,脾气要稍微好一点。他也不会像黑阿四那样,用拖鞋对灌木进行夜袭,或是用石头、枪之类的东西驱赶霾暮。他也不催霾暮去盗象牙,余光却不时瞟向象冢。霾暮明白,他像黑阿四那样,也想得到象牙,不过欲望没那么强烈罢了。

几天后,黑阿四回来了,同时牵回了一条健壮的公狗。当他看见霾暮时,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像一条僵死的鲶鱼。等他的狗不耐烦的吠叫起来,他才回过神来,赔着笑对主人说:“真不好意思,是我搞错了。我看她两三天没回来,还以为被象踩死了呢!”

主人和黑阿四在帐篷里头谈话,把霾暮和公狗扔在帐篷外头。公狗是一条妥妥的中华田园犬,主人叫它“大华”,只是不知为什么总被黑阿四叫做“老头”。老头不老,只是嘴有点歪,牙不好,吃什么都吃不干净。据说这个“老头”曾成功在这个象冢盗走过象牙,当然也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嘴歪只是其中之一。老头憨憨的,一点没有霾暮精,每次打架都略逊一筹。霾暮还是愿意尊重老头的,于是向他请教这有关象冢中活野象的秘密。

“这野象啊,在象群中被称作‘守陵象’。一般比较大的象群,都会选一个专门的地方埋葬死去的大象。而守陵象的责任,就是守护这些死去的大象,让野象的灵魂可以安息于此,不受到外界破坏尸骨的生物的攻击。”

“那秃鹫不算破坏者吗?狐狸、鬣狗这些食腐动物呢?”

“守陵象知道哪些是破坏者,哪些是非破坏者,只是来路过或者收个尸的。秃鹫、胡狼、鬣狗这些动物会被当作自然界的清道夫,守陵象是允许他们来清理未腐烂完全的腐肉的,不过不允许他们在里面大呼小叫,或者携带任何骨头离开。一旦发现,立马对其进行制裁,要求他们交出藏匿的骨头,并清扫出冢,不许遗留片刻。”

“这是为什么?”

“野象一向尊敬死者,不论死的是谁,死在哪里,一般被发现都会被转移到象冢或者就地掩埋。当然,仇人不算。食腐者大呼小叫或藏匿尸骨时,守陵象会认为他们打扰到了死象,所以就赶走他们,甚至会杀死他们。守陵象会把守陵的责任看得很重,而把自己的命看得很轻。”

“那你当年是怎么盗象牙的?这个象冢还有别的守陵象吗?”

“我?”老头抬头看看被夕阳染红的青天,“我当年是跟着一大群狗一起去的。让我想想——嗯,当年一共进去了七只狗,活着出来的只有两只,死后被抬出来的也只有两只。还有三只都找不到啦,给野象踩成浆糊啦。我的小妹也进去了,也没回来!”

“我还只是助攻呢,主攻的是一条狼狗子。那守陵象可凶了,独自以一敌七,我们一到拐弯就迎面撞上了它。它似乎知道我们是来干嘛的,二话不说,一牙就捅穿了我们狗群中的一只花斑!花斑死时还紧紧咬着象耳朵不放呢!”霾暮想起了守陵象耳朵上的缺口,全身凉飕飕的。

“然后我们几乎同时围住了那野象,在它的身旁死爪死挠,于是它发怒了,一脚踩上了一条老黄的脊背!老黄瞬间就垮了,软塌塌摊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这老不死的东西又上去踢了一脚,老黄一滴血没流,可是全身的骨头都碎了,软得像个布袋子!”

“老黄是我小妹的丈夫,小妹见他死得这样惨,几乎发疯了。她扑到野象脸上,骑在象鼻子根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抓挠咬,把象脸抓的血肉模糊。守陵象也几乎发疯了,像一辆失控的越野在峡谷里乱撞,我们本来跟很紧,后来就跟丢了,最后只发现野象,而我的小妹不见了。”

“当时我们和野象都累得气喘吁吁,只有主攻他不累,前面同胞的死似乎也没有吓住他。他骑到了象背上,然后慢慢下降身体,抓住了象脖子。象鼻子在那是死角,打不到,于是象就拼命踢,我们再上去继续补刀,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任凭想怎么吼叫怎么踢,狼狗都没掉下来。”

“等过了一会儿,野象又开始发疯了,直接往一根从地上凸出的骨刺上擦。狼狗终于稳不住了,身上被划了几个血痕,从野象身上掉下来。这个猪队友真是,掉下来直接砸在我身上,又滑下来。象鼻子本来是朝他那边滑的,这下子直接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这一巴掌不仅侮辱性极大,伤害性也极强,差点把我给打飞出去。我当时气昏了头,看见他的一根宝牙就扑了上去。他又用鼻子抽我的腿,抽的惯性过大,把他的牙也顺势给折下来了。刚好狼狗起来了,也想这样把野象另一根牙也折下来,结果给挑飞了。这时一只白狗夺过我嘴里的象牙,插在了野象的腰上。野象梅开三度的发疯了,侧着一堆骨刺狂奔过去,老白被刺死在了骨刺上。我躲闪不及,给撞了出去,撞在了石头上,然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死了五个,漏下来我和狼狗两个。”

霾暮静静听完了老头的讲述。老头也没话了,转身回帐篷里去了。天上繁星密布,夜空是从来没有过的晴朗。

她没有想到,两个星期后,守陵象会离开。

那天早晨下了小雨,霾暮和老头在守陵象常去觅食的河畔上逮兔子。临近中午时,雨停了。在淡淡的薄雾中,守陵象出现了。

它一步一步向河畔走来,地上虽然没有石子,但脚步依然震得地上的花草慌乱。它冲着树林气势磅礴的吼叫一声,树林中马上便逃出许多小动物,这些小动物又都是食肉动物。正在霾暮和老头迷茫之际,守陵象又转向了他们。

“嗤呜——”野象洪亮的声音在山间回响,霾暮的魂都给震出了九霄云外。老头跳进了水里,霾暮紧随着老头落荒而逃。

老头和霾暮一上岸就疯狂地逃回了营地。总算挨到了黄昏,他们又隐约听见了象的叫声。正在仿徨之际,老头对霡霂喊道:“走,去看看,似乎出了什么事。”

雨后的空气湿漉漉的,清风裹着夕阳的余温送进云海,黑云化为了绚烂的彩霞。

山谷中,除了象的嘶吼,其他一切静悄悄的。霾暮和老头蹲在了山谷口,默默地观察着。

守陵象在山谷中徘徊着,鼻子垂在地上,默默地整理地上枝离破碎的骨头。霾暮发现,守陵象整理骨头的技术比考古学家还要精湛,仿佛这里的每一块骨头都是它的宝贝,他对每一块宝贝该对应什么骨骼了如指掌。

整理完这些宝贝后,它在夕阳照射下的山谷中慢慢抬起了头,余晖投在它身后,给它的影子绣上了一圈金边。

又是一声吼,不过似乎比之前的要更悲凉,更萧索。之后它慢慢地趴下了。秃鹫来了,它们在天空上盘旋着,然而并不下落。它们在空中盘旋着,组成了一个复杂的图形,似乎是一只象......不,是一个向群。“象群”渐渐疏散开来了,组成群中象的秃鹫落了下来,落在了守陵象身边,最后天上只剩下了一只“象”。这只“象”最后也坠落下来,只剩下了一赤如洗的天。守陵象最后抬起了鼻子,长啸一声。秃鹫扑闪着翅膀,飞离了这个山谷,最后山谷里只剩下了寂静。风吹来,送走了夕阳的余温带守陵象的灵魂。

夜幕笼罩了大地。

“好了,守陵的象死了,你去把象牙叼来吧!”黑阿四和主人这么对霾暮说。老头冲了过去,咬向了黑阿四的脖子;枪响了。

2022年,霾暮回忆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去了末地后,一失手就把主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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