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谁家少年（贰）

元二爷的话从耳边传来，鹿清阴蓦然鼻子酸涩，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浓郁，只一股淡淡的气息。她却一时间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味道。也许是他家的浣衣女用的皂粉的味道吧。

鹿清阴“我回来了，你不要哭。”鹿清阴还有心思同他玩笑。

元二爷的名字唤做元瑾瑜，胞兄唤瑾珞。从这名儿上也能听出相爷对他们寄予厚望，所幸二子皆有出息，不过并不同科。长子是文，次子为武，世人也戏称元相爷文武双全。大公子有出息，如今是户部郎中。

元瑾瑜元瑾瑜同她分开，嘴里不停：“谁哭！谁哭！鹿鹿小殿下，还当臣是童稚时嚒？就算是童稚时，也是臣见您哭的多。”

鹿清阴鹿清阴垫脚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在这跟谁臣不臣的呢？搁着装你是忠君之臣呢？方才以下犯上，本殿下要治你的罪。”

元瑾瑜元瑾瑜哎哟一声，“小殿下大发慈悲，不要治臣的罪，臣是冤枉的！”

给他这么一闹，鹿清阴的心情好了不少，笑着看他耍宝。

元瑾瑜元瑾瑜也跟她一起笑，直起身来，声线平稳道：“不闹了，欢迎回来，鹿鹿小殿下。”

鹿清阴瞥了他一眼，再瞥了他身后，看着他腰间配的宝剑，不吱声。

元瑾瑜“怎么了？一下子又不高兴了？”元瑾瑜摸了摸脑袋，不知所措。

鹿清阴“前日，我去见祖父的时候，带了一箱礼；昨日，我去见外祖父的时候，带了一箱礼。”鹿清阴又瞅了瞅他。

元瑾瑜元瑾瑜顿时笑了，见她疑惑的看着他，失笑道：“我不是已经给了嚒？”

鹿清阴鹿清阴语塞，指了指他。“你给的一个拥抱，是礼物？这不是以下犯上？”

元瑾瑜元瑾瑜认真道：“我给了你我最想给你的，不都说礼轻情意重？我给你的礼，合该是最重的罢？”

鹿清阴鹿清阴竖起大拇指：“倘若有一个偷换概念的科举，想来你也能不战而胜，直接赐你个状元郎罢？”

元瑾瑜元瑾瑜作揖，“哎哟，多谢小殿下的赏，我这厢有礼了。”

元瑾瑜元瑾瑜起身，摆弄了一下他的佩剑，笑了一下。“这回，是真不说笑了。”

鹿清阴鹿清阴蓦然被他情绪感染，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山雨欲来？有什么要我帮的？”

元瑾瑜元瑾瑜愣了愣，笑着摇摇头。“想什么呢，不过是一件小事。”他看向远处，回头道：“昔日我在上书房，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可也因为我武艺超群，向来也护佑着太子殿下的安危。”顿了顿，“可我也不是只护佑太子殿下一人的，在御花园里，太子殿下，皇子公主殿下们，还有…鹿鹿小殿下。”

鹿清阴鹿清阴被他这一出整得愣住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他想说的究竟是什么。“是，可同你要说的，有何关联？”

元瑾瑜元瑾瑜颔首，“自然有关联。我护佑着鹿鹿小殿下那么久，去了云州是晚晚。可如今鹿鹿小殿下一回京，就被人欺负了去。”元瑾瑜眸中似有火。“鹿鹿小殿下能容她，我也不能容她。”

鹿清阴靓女语塞。她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密辛来，感情这个呆瓜铺垫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件事，亏她还想着要不要屏退了晚晚。

鹿清阴“那你去收拾她？你见了她，也要唤她一声郡主殿下，你能怎么收拾她？”鹿清阴笑道，“小时候我同她不对付，你可是不打女孩子家的，最多就是丢丢她石子儿。”

元瑾瑜元瑾瑜一时语塞，随后耷拉着脑袋，复抬眸。“可也不能眼见着她欺负你罢？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知尊卑。”

鹿清阴拍了拍他的脑袋。她觉得元瑾瑜真的是越看越可爱了，这样的少年郎活力满满，谁人见了不说一句好？

鹿清阴“你是从宝福那儿听来的，还是旁人嚼的舌根？我毫发无损呢。”

元瑾瑜元瑾瑜摇摇头，“宝福同我说的，我知道你毫发无损。”复道，“她那样的身份，也能欺你刚回京，平白让你受了委屈。”

鹿清阴鹿清阴笑了笑，“她刚及笄就失了礼数，广瑞郡王妃少不得要在她那儿出出气的。我倒是毫不委屈的。”

元瑾瑜元瑾瑜道：“广瑞郡王妃是合该教导她的，作为郡王府的嫡出县主，怎么擢得了郡主的位子，还是这样的没有礼数。”

鹿清阴鹿清阴戏谑地看着他，“元元倒也好意思说人家嚒？你又有很知礼节嚒？你在我这儿说她君和乐倒可以，去了外边也要称她一声郡主。”

元瑾瑜“我省得。说句大逆不道的，陈王殿下也要敬我爹三分，她一个从县主拔上来的郡主，还敢对我怎么样不成？”元瑾瑜说这话的时候意气风发，就是可怜了宝福在他身后着急。

鹿清阴“你还说你省得，她再怎样也是郡主。旁人再怎么说，我们之间的事，也只是小辈间的打打闹闹。总归她现在脑袋上有一条不敬长辈的名声，她已经及笄了，名声受损够她喝一壶了。”

元瑾瑜“要不怎么说小殿下傻呢？”元瑾瑜无奈的摇摇头，“她再怎么样都是被太后娘娘同阳平长公主赏识过的，何况还有一个郡主的位分，背后勉强可以是陈王府。虽然陈王殿下没有什么…权，但好歹也是王爷。”元瑾瑜噎了噎，小心翼翼道。

鹿清阴“呸呸呸，不能说！你这话往外一说，就算你是相爷的嫡子，谁能护你？”鹿清阴拍了拍他脑袋。

元瑾瑜“亏太傅说我自幼天资聪颖呢，从小被你这般拍打，还能这般聪慧，果真是天骄的。”元瑾瑜同她玩笑道。

鹿清阴“好了好了，不说这话了。”鹿清阴摆了摆手，看向他。“怎么突然来找我？就为了欢迎我回来呀？那你还不如我当天回来的时候，就来找我呢。”

元瑾瑜“我来找你自然不只是这样，不是还给你送礼了麽？”元瑾瑜道，“我知你回来，必然要见许多人，我可是打听了一番，确定了你今日除了课业，可没有什么人该见的了。”复道，“我来寻你，是为了邀你出门的。”

鹿清阴鹿清阴诧异地看着他，“邀我出门吗？是去哪里？”

元瑾瑜元瑾瑜道：“难不成我邀你出门，还要递个帖子来问问：小殿下您有没有空大人有大量的请和我一起出去吧？”复道，“去游湖踏青，去不去？”

鹿清阴“游湖踏青？”鹿清阴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找我去赛马呢，未曾想居然是游湖。”

元瑾瑜元瑾瑜大惊：“宝福同我说，女儿家最喜欢的就是游湖踏青，莫非鹿鹿小殿下更喜欢赛马？”回头看向宝福，宝福低眉不语。

鹿清阴鹿清阴疯狂摆手，“我说笑的，还是去游湖吧。”昭阳是会骑马的，她不会啊。到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那可就糗大了。鹿清阴蓦然想到了一个事，想了想开口道：“既然你邀我，那我也邀你一次。”

元瑾瑜“好。”元瑾瑜迅速回话，瞧那灿若星眸的眼里，如今正发着光呢。

鹿清阴“……你怎么不问问要去哪里？”鹿清阴噎了噎。

元瑾瑜“你要邀我，我去便是了，何管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