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念的伤原本几日就该好的差不多了,那晚着急赶去救人,导致刚结起的疤又全部跟着裂开,不得不在床上多趴了几日。
或许是单从曲宇口中听说,实在不怎么放心结香的伤势,可以下地了,她便一瘸一拐地跟着手下的禁卫前去巡视。
大概结香的伤实在太重,巡视了两日,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而月禧宫,她是不能随便进入的,顶多也只是巡视到宫门前的时候稍稍停留片刻,仅此而已。
就这么连等了两日,直到第三日时,终于在那御花园的亭子里看到了那人身影。
她不知道,结香也不过只是撑着伤出来等她,见他坐在软垫上,便以为他已好了大概,深呼了一口气,理了理情绪,走了过去。
柳无念娘娘身子可好利落了?
再见柳无念,结香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心中忐忑比之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一时,竟没能找出话语回她。
见他不答,柳无念以为他是依旧高傲地不愿搭理,一时又有些尴尬。
还是凌宝从旁接道:
凌宝劳您挂念了,娘娘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实在闷得慌,便出来透透气,那日也没来得及跟将军道谢,娘娘的伤能好这么快,还要多亏了您。
柳无念那日不过是举手之劳,都是曲太医的药好用罢了。
凌宝柳将军过谦了。
凌宝愿意客套,柳无念也乐的跟他客套,至少这样,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多停留一会儿,也好与那人多呆一会儿。
此时,结香终于调整好了情绪,开口依旧是淡淡的,却不再是拒人千里:
结香听说将军也伤了,伤可好了些?
柳无念好了好了。
柳无念臣自小就练习骑马,屁股上的肉厚的很,几板子而已,倒也不算什么。
柳无念讪讪地笑着,借势挪向了一旁的石凳,想要坐下去。
这一坐下去,便是再不喜,结香也不好再直接撵人。
她的动作顺其自然,屁股还没挨到石凳,一旁的凌宝却好似早有准备一般,从一旁抄起了软垫,直接垫在了石凳上。
她坐下去,便只感觉软软的,伸手去摸,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坐在了软垫上。
略带感激地朝着凌宝点了点头,她才重新看向面前的结香:
柳无念娘娘初来京都可还适应?
结香的目光转往旁处,好似在刻意避开她:
结香还好。
柳无念娘娘是第一次来京都吗?以前有没有来过?
结香并未来过。
结香将军问这些作甚?
柳无念没什么。
柳无念挠头笑笑:
柳无念只是感觉您像臣的一位故人。
结香的视线终于转向了她,似乎是提起了些许兴趣:
结香哦?是什么样的故人?
桌子下的双手不自觉攥成拳头,映示着他此刻到底有多紧张,面上淡漠如初,可细细看去,总能在他眼中看到什么。
那是忐忑,是期待,是对接下来那句回答的手足无措。
柳无念他啊,是个傻瓜。
柳无念依旧在笑着,眼眶却不知不觉中已然泛红。
柳无念是个大傻瓜……
四周的蝉鸣早已静了,仿佛那树上的小家伙也想听听这将军的倾诉。
可它们还是失望了。
那是个傻瓜……
这是对于那个消散于世人记忆中的少年唯一的评价。
不是爱人,不是未婚夫,甚至连自小的玩伴都不是。
只是一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