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多管闲事

醉了两日，柳无念似乎错过了许多消息，就比如这长街上为何会如此热闹。

桂花酿再为香醇，喝多了脑子也总会发胀，她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拉缰绳，将胯'下闲庭信步的骏马停了下来。

嘈杂的人声中，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使她不由得想细细分辨，究竟是真有此事，还是她宿醉之后的错觉。

“戏子……”

满大街议论的全是当今王上要娶一个南方来的戏子。

柳无念戏子啊……

她不免嗤笑：

柳无念我倒是没听说过瑶姬居然好了这一口……

传言未必为真，也未必为假。

不过这什么戏子，她倒是闻所未闻。

马蹄不紧不慢地踏着步，行至宫门前，恰逢散朝，她就坐在马上远远看着，未去与任何同僚打声招呼。

以前，人人都道她柳萱萱是瑶姬公主的狗腿子，如今便奉她是王上身旁的红人，究竟那话里有几分是恭维，几分是鄙夷，她比谁都清楚。

司幽柳将军。

只是，她不与人客套，却有人找上了她。

马下所站之人，正是当今左相司幽。

若论官阶，她是该下马的。

可偏偏此刻，却是纹丝未动。

柳无念左相大人。

司幽对她早有不满，若非此时有事相商，怕也不会站在马下自取其辱。

人都说，宰相腹中能撑船，她便也暂且将不快忍了下来：

司幽柳将军这几日未来上朝，可听说过王上要娶一个戏子的事情？

柳无念在路上略有耳闻。

柳无念一个戏子罢了，王上喜欢，收了便是。

司幽那你可知，王上要立他为后？

瑶姬不是胡来之人，也正因如此，虽知她刁蛮，柳无念却一直铁了心跟随。

她知瑶姬的大抱负，亦知她心怀天下。

独独不知她竟是个情种。

见她未答，司幽又道：

司幽自古便有祖训，烟花之人不入宫闱，怕得就是祸国殃民。

柳无念却好似被她这话给逗笑了：

柳无念祖训还有，女子不入朝堂，左相大人难不成要自请辞官？

虽早知这柳无念不好相与，司幽也是尽量不与其交道，却不想，竟是连她的面子也敢来驳，当下，面色便沉了：

司幽这么说，此事，柳将军是不打算管了？

柳无念我管她做甚？

盯着马下之人，柳无念的笑慢慢变了意味，似乎无形之中还带了几分讥讽：

柳无念左相夫人不也是官妓出身么？怎的？这年头戏子比妓还不如了吗？

司幽你什么意思？

便是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当朝左相，亦是被她给气的面红耳赤，若非此时正被戳中了隐晦，怕是直接与之翻脸都甚有可能。

偏偏柳无念却并不知何为进退：

柳无念没什么意思，只是略略有些可惜，我早就想去尝尝那名妓花颜的滋味，却不想红颜命薄，那等美人竟是早早便香消玉殒。

柳无念不过，这民间倒有另一传闻，说是那妓子花颜未死，不过是改了身份，嫁入了左相府，左相大人啊，你又可知，百姓如何议论于你？

柳无念便如你此时议论王上一般无二，说好听了是痴情，难听了便是沉迷美色荒淫无度。

花颜，本名闵玧其，乃是前任左相闵如风之子，与七年前右相府九族灭门不同，左相府多数男丁皆被充作了官妓。

青玥自古便有官妓终身不赎，便是司幽用了手段瞒天过海，这相府也并非不透风之墙，街巷上关于这左相夫人就是那名妓花颜的流言早就不胫而走。

鄙夷嗤笑之人不在少数。

偏当局者本人不知，只望见旁人墙头长草，望不见自己瓦上生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