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的枝桠在晨光中微微摇曳，似乎比昨日又拔高了一截。院子里的桂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花开花落间仿佛诉说着岁月流转。这一天，左念米三岁了，小小的她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个重要日子——上幼儿园。

天刚蒙蒙亮，家中便热闹了起来。厨房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老汤忙碌地准备早餐，锅中的小米粥冒着热气，蒸笼里的馒头和鸡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客厅里，米蓝的脚步声来回穿梭，手里拿着小书包、水杯和备用衣服，嘴上也不闲着：

米蓝“湿巾带了吗？小纸巾呢？还有这个药膏，万一摔着擦破皮可以用……”

小米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念米穿衣服。念米今天穿着浅灰色的小卫衣，胸前印着一辆绿色的小坦克，配上深蓝色的运动裤和崭新的运动鞋，显得精神十足。她坐在床沿上，两只小脚一晃一晃，脸上满是兴奋：

左念米“妈妈，我今天真的要去幼儿园了吗？是不是像电视里那样，可以跟好多小朋友一起玩？”

小米笑着点点头，蹲下身给她系好鞋带：

汤小米“是啊，幼儿园里有很多小朋友，还有老师教你唱歌、画画、做游戏呢。”

念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左念米“那我可以带上我的小坦克吗？”

小米想了想，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汤小米“幼儿园里有很多玩具，小坦克就留在家里等你吧，晚上回来再陪它玩，好不好？”

念米皱了皱小眉头，似乎在认真权衡这个提议。过了几秒钟，她用力点了点头：

左念米“好吧，那晚上回来我要给它讲幼儿园的故事。”

站在门口的左轮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今天他特意换了一身便装，但军人的干练气质依旧难掩。他走过来，伸手帮念米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尽量放得柔和：

左轮“念米，去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不能乱跑，记住了吗？”

念米仰起头，认真地点了点头：

左念米“记住了！就像在部队一样，要听指挥！”

小米忍不住笑出了声：

汤小米“你还这么小，怎么就懂得部队指挥了？”

念米却一本正经地回应：

左念米“爸爸说过的，军人一定要听指挥。我以后也要当军人，所以现在就要开始练习。”

左轮心里一暖，伸手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头发：

左轮“那今天就从当一个‘小军人’开始，好吗？在幼儿园里，也要保护小朋友，不能欺负别人。”

左念米“嗯！”念米郑重地点头，“我会保护他们的！”

早餐桌上，气氛温馨中带着一丝紧张。老汤不停地往念米碗里夹菜：

汤沐阳“多吃点，多吃点，上幼儿园可累啦，得有力气才行。”

米蓝则在一旁叮嘱：

米蓝“中午要乖乖睡觉，不能和小朋友抢玩具。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老师，知道吗？”

念米一边嚼着鸡蛋，一边含糊不清地应着：

左念米“知道啦，外婆。”

吃完饭后，一家人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左轮一手拎着念米的小书包，另一手牵着女儿的小手；小米提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备用衣服和水杯。老汤和米蓝也紧随其后，说什么也要一起送孙女去幼儿园。

汤沐阳“哎呀，你们俩去就行了，我和你妈在家等着就好。”

老汤嘴上这么说，脚却很诚实地穿上了鞋。米蓝瞪了他一眼：

米蓝“你不是说要去看看幼儿园环境吗？走走走，一起去。”

于是，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朝幼儿园走去。

幼儿园离汤家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那是一所看起来温馨又充满童趣的地方，院子里有彩色的滑梯、秋千，还有一片小沙池。门口挂着一条红色横幅，上面写着：“欢迎新小朋友！”

刚进门，念米就被院子里的滑梯吸引住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看。小米轻轻拉了拉她的手：

汤小米“先去教室报到，等会儿老师会带你们出来玩。”

按照指示牌，他们来到了小班教室。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家长和孩子，有的小朋友抱着家长的腿不愿撒手，有的已经玩起了积木，还有的在偷偷抹眼泪。一位年轻的女老师迎了上来，姓周，戴着细框眼镜，笑容温柔：

幼儿园周老师“你好，是左念米小朋友吗？”

小米点点头：

汤小米“是的，周老师，您好。我是她妈妈，这是她爸爸，还有外公外婆。”

周老师一一打过招呼，随后弯下腰，对念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幼儿园周老师“念米，你好，我是周老师，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

念米望着她，有点害羞，又有些好奇，小声说道：

左念米“周老师好。”

周老师笑了：

幼儿园周老师“念米真懂事。来，我们先把书包放好，好不好？”

念米乖乖地将书包递给周老师，周老师把它挂在写有“左念米”名字的小柜子上。小米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一点点酸涩——那是念米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汤小米“念米，你去那边和小朋友一起玩一会儿，妈妈和老师说几句话，好吗？”小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

念米看了看教室里的小朋友，又回头望向小米，似乎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几秒钟后，她松开了小米的手，声音小小地说：

左念米“那我去玩了。”

说完，她迈着小短腿走向玩具角。那里有几个小朋友正在搭积木，念米站在一旁看了会儿，小心翼翼地问：

左念米“我可以一起玩吗？”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抬头看了她一眼，大方地说：

朵朵“可以啊，你叫什么名字？”

左念米“我叫左念米。”她认真地回答。

朵朵“我叫朵朵。”小女孩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你可以帮我们搭一座城堡吗？”

左念米“可以！”念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还会搭坦克！”

小米在一旁看见，眼眶微微发热。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小小的教室，对念米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而她，必须学会放手，让念米自己走进去。

左轮站在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左轮“你看，她很好，一点都没哭。”

小米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

汤小米“我比她还想哭。”

周老师笑着安慰：

幼儿园周老师“念米适应得很好，您放心吧。我们小班的孩子刚开始都会有点不适应，不过像念米这样的，很快就能融入集体。”

老汤在一旁插话：

汤沐阳“这孩子从小胆大，不怕生。”

米蓝也点头附和：

米蓝“在家里就喜欢跟人说话，嘴甜得很。”

又聊了几句，周老师看了看时间：

幼儿园周老师“家长们，我们一会儿要带小朋友做游戏了，您可以先回去。放心吧，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联系您的。”

小米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念米身边，蹲了下来：

汤小米“念米，妈妈要回去了，你在幼儿园要乖乖的，好不好？”

念米正搭得起劲，听到妈妈的声音，抬起头愣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爸爸妈妈要走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过来，抱住了小米的腿：

左念米“妈妈，你下午会来接我吗？”

汤小米“当然啦。”小米用力点头，“妈妈下午第一个来接你。”

念米又看向左轮：

左念米“爸爸呢？”

左轮蹲下来，与她平视：

左轮“爸爸今天要去部队训练，不过晚上会回家陪你。你要好好表现，回来给爸爸讲幼儿园的故事，好不好？”

念米想了想，伸出小拇指：

左念米“那我们拉钩。”

左轮心里一阵柔软，伸出小拇指，和女儿的小手指勾在一起：

左轮“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念米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左念米“那你们走吧。”

小米终究还是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

汤小米“妈妈爱你。”

念米被亲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回应：

左念米“我也爱你。”

告别之后，一家人慢慢走出教室。小米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念米已经回到玩具角，和朵朵一起搭积木了。她似乎察觉到了妈妈的目光，抬起头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又低头继续玩。

那一刻，小米突然觉得，自己的孩子仿佛在一瞬间长大了一点点。

回家的路上，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老汤和米蓝还在讨论幼儿园的环境：

汤沐阳“老师看着挺温柔的。”“院子也挺干净。”“就是小朋友有点多，不知道念米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小米没有说话，心里空落落的。她突然意识到，从今天起，念米的生活里不再只有家人，还有老师、同学，以及一个她看不见的小小世界。

左轮看在眼里，伸手握住她的手：

左轮“她会很好的。你看，她比我们想象中勇敢。”

小米轻轻“嗯”了一声：

汤小米“我知道，只是……有点舍不得。”

左轮笑了笑：

左轮“以后她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你会更舍不得。”

小米白了他一眼：

汤小米“你现在就开始提前让我难过了吗？”

左轮摇头：

左轮“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她长大了，这是好事。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在她身后，做她的后盾。”

小米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汤小米“也是。她是我们的孩子，也是她自己。”

中午，小米几乎没合眼。她一会儿担心念米会不会哭，一会儿担心她会不会吃不饱，会不会和小朋友抢玩具。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几乎是掐着点出门，匆匆赶往幼儿园。

到了幼儿园门口，已经有家长在等待。小米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教室门口的念米。她正和几个小朋友排成一队，小小的个子站在那里笔直笔直的。周老师在前面喊道：

幼儿园周老师“小朋友们，排好队，我们要去找爸爸妈妈啦。”

念米一看到小米，眼睛一下子亮了，挣脱开老师的手，朝她跑过来：

左念米“妈妈！”

小米连忙蹲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汤小米“今天在幼儿园开心吗？”

左念米“开心！”念米的声音满是兴奋，“我今天搭了一个很大的城堡，还有坦克，老师还夸我搭得好！”

小米笑了：

汤小米“那你有没有哭？”

念米想了想，非常认真地回答：

左念米“我没有哭，就是中午睡觉的时候，有点想你。”

小米心里一软：

汤小米“那你是怎么忍住的？”

念米挺了挺胸：

左念米“我在心里想，我是小军人，小军人不能哭。”

小米忍不住笑出声，又有些鼻酸：

汤小米“那你今天，就是最勇敢的小军人。”

回家的路上，念米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讲述着幼儿园的趣事：

左念米“朵朵的头发上绑着两个小辫子，她会唱好多歌。”“有个小男孩抢别人玩具，老师批评他了。”“中午的菜有胡萝卜，我不喜欢吃，但我还是吃了一点点。”

小米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回应一两句。她突然觉得，短短一天的时间，念米的世界已经变得比她想象中丰富得多。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老汤和米蓝不停地询问：

米蓝汤沐阳“今天吃了什么？”“老师好不好？”“有没有小朋友欺负你？”

念米一边吃饭，一边回答，时不时还用手比划：

左念米“我们今天还玩了滑滑梯，我从上面滑下来，咻——一下就到下面了！”

左轮看着女儿，眼里满是欣慰。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离开家去当兵的情景，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紧张又兴奋，对未知的世界充满好奇。

晚饭过后，念米主动跑回房间，抱起自己的小坦克，坐在床上，一本正经地说：

左念米“小坦克，我今天去幼儿园了，我给你讲一讲……”

小米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她知道，从今天起，念米的人生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

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