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事往

极致的悔恨一拥而上，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拖进无底的深渊。灵魂都要被撕裂的痛苦之中，玫妃终于记得分出两分神智问话，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

白蕊姬（玫妃）“为什么，你从前不说？还有孝贤皇后，难道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亦或也听信了金玉妍的谗言？”

素练狠狠磕了一个头:

素练“奴婢愚钝，有着自己的私心。奴婢一直想做孝贤皇后身边唯一的得力人，因此排挤莲心。当初孝贤皇后，本想让我去讨好王钦，是嘉贵妃从旁协助，使我免了……虐身辱心之苦。这事不光彩，我想对主子保密，老夫人曾经和我说，皇后娘娘心肠软，但为后者，理应杀伐果断，抛去无用的怜悯。如果皇后娘娘做不到，那就让我来……左右，不会让娘娘知道就是。而嘉贵妃也说，她和我一样都是为了皇后娘娘好。所以，心照不宣之下……我便打着皇后娘娘和慧贤皇贵妃的旗号……为嘉贵妃做了许多事。”

玫妃的声音清冷如九尺寒冰:

白蕊姬（玫妃）“所以，仪嫔的事也是你们的手笔了？的确，仪嫔怀孕在嘉贵妃之前，自然该一并除去，甚至连手段都是如出一辙！而后阿箬背叛皇后，金玉妍顺理成章说出自己怀孕，使得四阿哥夺了贵子的名头。之后冷宫失火，皇后险些身死，难道……难道都是你们？”

她越说，脑中愈发清明，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连了起来，素练只死死磕头，不言便是最好的回答。即便白蕊姬心里有所猜测，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白蕊姬（玫妃）“好计谋，好手段！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自己坐享渔翁之利！除了自己，几乎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你也当真是把好刀，甚至连你的主子——”

她语带恶意，实在也是对眼前的刽子手没有好脸色:

白蕊姬（玫妃）“都要为你的愚忠和知情不报赔上性命！临终还不明不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了自己！”

素练脸上血色尽失，配合着她磕头上已然磕出来的血痕，更显狼狈。她颓然道:

素练“奴婢自知罪该万死，只求娘娘允奴婢将真相公布于众，还孝贤皇后清白，让嘉贵妃得到应有的惩罚，让地下的人……得以安息。”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玫妃凉嗖嗖瞥了她一眼，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白蕊姬（玫妃）“你的确是离宫太久脱了节，把所有事情都想得太过简单。是，我的确是能够为你作证，但金玉妍现在如日中天，是嘉贵妃，不比有尊位无宠爱的纯贵妃，她和四阿哥在皇上面前有多么得脸，你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甚至，储君的话题，也总离不开四阿哥。在这样的前提下，即便你活过来，没有十足的证据，你又如何能指认她？本宫是内心早有猜测，可皇上断不会这么轻易认定。你若被以为是给孝贤皇后洗白，连累了孝贤皇后本该有的好名声，那才是真正的万死不能咎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