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海涅君，时间要到了。”森鸥外笑着说。

海涅的视线向身后一扫，果然，太宰治漫不经心的迈着轻盈的猫步，把玩着手里的手枪站在他身后。

“你们故意的？”海涅丝毫不慌，即使在这种后路被封的情况下。

“海涅老师，我们什么都没做哦。”太宰治嘴角带着一抹微笑，看着海涅的一双眼睛黑沉无光。

森鸥外和太宰治一模一样的眼神里充斥着黑暗，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海涅叹息一声，说到底，都是缺爱的“孩子”。

摸了摸太宰治的发旋，海涅对森鸥外说：“走吧，需要我做什么。”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一僵，森鸥外饶有兴致的问：“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改主意吗？”

海涅玫红色眼睛里清明一片，注视着太宰的眼神甚至有些温柔，“至少，不能让孩子单独面对一些事。”

孩子？

太宰治眨巴眨巴眼，他很想笑海涅，但他突然笑不出来了，已经多久没有人将他当做纯粹的孩子了。

温柔的牵起太宰治的手，少年的手很冷，就像冷血动物一样。

海涅不在意，太宰冷没关系，他很暖和，他可以给这个少年一点点温暖。

海涅不能保证能将太宰治从深渊里拉出来，但他会尽其所能，给他一个家。

一个累了可以回来的家。

路过森鸥外时，海涅轻声说：“森先生，你也一样。”

森鸥外浑身僵硬，半晌后失笑：“海涅君，太犯规了啊……”

“明明是林太郎你像个痴汉一样让人讨厌！”爱丽丝闷闷的抱怨声在森鸥外身侧响起，金发红裙的女孩儿看着海涅离开的方向闷闷不乐。

“爱丽丝酱，所有事情都有最优解。”森鸥外冷静的说。

“所以我说，林太郎是大傻瓜，全世界最大的笨蛋！”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病重，海涅和太宰治跟在森鸥外身后，一片黑红之中，闪着微弱光芒的烛台显得非常微不足道。

一身白衣大褂的森鸥外闲庭信步的走到病床前，海涅站在窗边，身后血色的月光撒在他身上，一双红眸看上去冰冷刺骨。

任谁都想不到，躺在床上的这个干瘦老人就是制造了横滨血之暴政的港口黑手党首领。

不，应该说是前代首领。

“医生，我要杀死所有与港口黑手党作对的组织，无论是人还是什么，杀光，通通杀光……政府，侦探社，杀光，杀光，杀光……”干瘦老人口中念念有词。

森鸥外掏出一把小银刀，一边说着“是，首领”一边割破他的喉咙。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床单，海涅冷静的伸手，捂住太宰治无神的黑眸。

属于海涅的，带着余温的手挡住太宰治眼前的血腥，温暖的令太宰治灵魂都在发抖。

森鸥外的脸上沾染了数滴鲜血，属于先代的血自他的白袍滴落。

“从现在起，我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先代病逝，将首领之位传位于我，你们就是公证人，海涅君，太宰君。”

海涅与森鸥外对视良久，放下挡在太宰治眼前的手，冲森鸥外单膝跪地，左手放在胸前，平缓的说：“是，首领。”

海涅的声音似乎带着镇定的作用，太宰治原本焦躁的心不禁沉静下来，没有像海涅一样单膝跪地，向森鸥外颔首：“是，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