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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灯

神君陪我去打怪

这话听在耳朵里让陆七七倒抽一口气。

  一开始他以为红鸾受人蛊惑化魔,是为了得到秘法真一,但是现在经祁玥提醒,发现这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他所走的每一步似乎都被人算计好了,可惜镜妖已死,而方野和赫先生对此事又表现得完全不知情,他都不知道该去问谁要答案。

  索性装无知,可是心里实在不想受置于人,脸上泛出阴郁之色,只得求助方野:“武圣,能否让青蛟上来,我有事想问。”

  祁玥其实颇为不解,为何少年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面露异色,捧着莲灯立在一旁,关切地望着陆七七。

  方野点了点头,唤青蛟上岸来。

  那双金色蛇瞳盯得陆七七直发怵,偏过头把目光投向祁玥,对方回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陆七七镇定心神,将肚子里的话都倒了出来:“请问武圣是怎么到这里的?”

  方野刚才在一旁听他们对话,本以为这个少年会问关于自己的问题,结果居然抛出一个关于他的,虽心中犯疑,但还是充当起了翻译。

  青蛟摇头晃脑地告诉他们,无非就是某日它在湖里游来游去,结果天**然裂开口子,然后方野就掉了出来,幸亏自己把他接住,否则就得摔成烂泥。

  这些方野过去早听它说起过,幻境非常理所思,自然也辨不出它话里的虚实。

  陆七七背着青蛟走了几步,祁玥见他若有所思,也知这青蛟说得漏洞百出,只可惜师父方野似乎极度信任这条青蛟,心中并未存疑。

  陆七七忽然转身,眼神锐如剑,提声道:“你撒谎!”

  方野惊讶地看着少年,对方身上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邪气。

  他听祁玥说起过少年的来历,知对方与自己不过是一介凡人,但是这额间的花印,还有身上的凤血与体内的金色元灵,来路不明到令人深思。

  青蛟金瞳一缩正想狡辩,却被陆七七把话给截住:“你原是魔物,身上为何没有魔气?为何会留下方野不杀他?还不老实招来!”

陆七七旋转手腕,聚起一团火,双眸之中金光一闪而过,青蛟看了大惊,伏下身来瑟瑟发抖。

  另外两人听到这番话都诧异万分,特别是祁玥平生最恨魔物,直接召出天狼战戟对准了青蛟。

  “战戟怎么会在你这儿?”方野见了他手里的法器,眼里充满迷惑,似乎有点明白为何祁玥一直唤自己为师父,他想自己是不是遗忘了某段记忆。

  青蛟自知现在法力不如他们,再加上它确实从未想过伤害方野,便将脑袋躲在方野身后寻求庇护。

  方野横臂拦住祁玥,急道:“玥儿,这些年来蛟兄从不曾害过我!我们再问问清楚!”

  此时此刻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反正该等的人都已经在面前了,方野问一句,青蛟便答十句,尽量把话都说全了,只见方野的脸色是越来越苍白,甚至不住地往陆七七那里瞟。

  可惜陆七七听不懂蛟语,只感觉那条巨蛟嘶嘶嘶地吐着叉舌,邪性得很。

  身旁的祁玥却听懂了,突然沉脸插了句:“你说......是他让你等他来的?是他让你陪方野留在嵱崦山里?”

  谁?神君在说谁?

  陆七七脑海中迅速闪过琼芳这个名字,会不会是他?可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因为此时方野和祁玥都面色阴鸷地瞪视着他,似乎想在他的身上戳出几个洞来,看看他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到底是真是假。

  陆七七愣在原地纳闷道:“你们......怎么了?”

  祁玥一步沉于一步朝他走来,手里的莲灯火苗在风里摇曳得像朵紫莲,脸色极为难看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语毕,天狼战戟弥漫出紫雾,浑身暴戾的气势逼得陆七七连连后退,他不明所以地问道:“神君,到底怎么了?”

  面前的蓝瞳此刻冰得骇人,一字一顿道:“那条青蛟说你和它是同类。”

  话音未落,战戟剑头已对准陆七七额心的花印。

  微微一愣,陆七七直接用手拨开战戟,冲他吼道:“你发什么疯!”

  这次连神君的称呼都给省了。

  陆七七忿恨地转头去看那条青蛟,此刻那条狡猾的长虫眼里的金瞳漫出黑雾,阴邪地看着他。

  哼!原来是你搞得鬼!

  陆七七无视面前两个男人眼中的杀意,径直走到青蛟面前,眼波微微流转后轻声道:“如果你想杀我,那把战戟就不该只是虚张声势地威胁我了,方才是我不好故意激你,你不要害怕,我来此处是因为得到镜妖的提示,遇到你也算是一场机缘巧合,我知你虽是魔物之身,但是心地善良从未伤害过武圣,不然他也不会这般维护你。”

  青蛟把头垂了下去,被它魔瞳蛊惑的男人们立即瘫倒在地。

  白莲灯也随之掉落一旁,奇怪的是紫焰并未受到影响继续燃着,火苗沾到边上的野草没有波及过去。

  见它仍有顾虑,陆七七仰起头放柔声音道:“武圣对你不舍,不管你是什么,他都不会弃你而去,请你告诉我真相好吗?我只求一个答案。”

  青蛟重新抬起头,凝视他片刻,终于开了人话:“你,你去吹,吹,吹灭那盏灯。”

  可能太久没有说过人话,说得结结巴巴,但是总算把舌头捋直了。

  陆七七依言去捡掉落在祁玥身边的莲灯,上面的紫焰还在风里跳了跳就是不熄。

  侧头问道:“吹灭?我之前有吹灭过,但并无异样。”

  青蛟摇了摇它的大脑袋道:“你,听,听我的,吹灭它,它,它会告诉你,你最想知道的答案。”

  最想知道的答案?

  陆七七看了眼昏睡在旁的祁玥,鬓边沾上几片落叶,动手替他摘了,顺便帮他抚平衣服上的皱痕。

  最想知道的是自己究竟是什么?长生树的果子精?还是谁的后裔?亦或是谁的转世?

  深深地看了一眼祁玥,嘟起小嘴。

  “呼--”紫焰被他吹熄了。

  世界,也跟着黑暗一片。

他似乎掉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这是哪里?

  陆七七寻思道,难不成又中了青蛟的计?

  突然被某样东西绊倒磕到额角,他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手一抹全是血腥味,他大喊道:“有人吗?”

  声音回荡没有人回答他,他蹲下身细细地摸着绊倒他的东西。

  触感冰凉,中央伏着一只野兽的饰物,竟是!竟是天狼战戟!

  倏忽眼前明亮起来,极度不适地用手去遮挡眼睛,半晌才适应过来。

  陆七七环顾四周,自己又回到了武圣方野的竹屋内,他看到地上有面紫铜白梅镜,惊讶道:“镜花水月?”

  弯腰捡起它照出了自己的样子,浓眉大眼,和好看与丑都搭不上边,只能取个折中,依然如此平平无奇,寡淡无味的长相。

  这是......方野?!

  “你终于醒啦!”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脚边传来,他低头一看,是一条头上长着犄角的小蛇,正吐着蛇信子说着人话。

  他认得这个声音:“你是青蛟?”

  “青蛟?你磕坏脑袋啦,我叫鳞儿,还是你取的!”小蛇委身过来盘上他的腿。

  “你认得我?”陆七七其实想说,原来你和方野早已相识。

  这么小的青蛟,难不成他穿越回到过去,还附在了武圣的身体里?

  小蛇刷着金瞳与他四目相对:“你是青灵啊!霸着方野的身体汲取他的纯阳之气,偶尔出来作祟,身上自带乳果香味,很好辨识啊!诶--烦不烦,尽问些蠢问题!”

  青灵是谁?寄生魂?

  突然胸口传来疼痛,低头一看粗布麻衣上猩红一片,再看地上那柄长剑戟,剑头一端已结成血垢,难道......那莲灯竟带他回到方野自刎的时候?

  “方野死了?”

  小蛇懒洋洋地爬上来,窝在他的胳膊里回道:“我把他的元灵从那只银天狼王的嘴里抢出来,费了不少魔力,放心,他现在也在这副身体里,只是恐怕魂识受损需要长眠一段日子了,我好困!先睡一会儿。”

  说罢,小蛇就耷拉下脑袋,瘫软成一条死蛇状。

  陆七七把小蛇放到床边的草篮里,拿了一块帕巾给它盖好,起身出了竹屋。

  屋外月上树梢,竹屋被围在幽幽的竹林内显得特别寂寥,他站在凉风中,脑子转得飞快。

  武圣方野死时祁玥才十岁,他说过他住在厉啸山庄附近。

  嘿!不知神君小时候长什么样子,有空定得去偷偷瞧上一眼!

  不经意间,脸上浮起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一晃数日过去,陆七七已经习惯了这副样子,从小蛇的嘴里断断续续地打听到,方野与一个寄生魂共享这副身体已久,只是方野并不知情。

  小蛇醒来后,还给他看了整个竹屋内除了镜花水月外,方野最珍贵的东西,一套将士的银甲,后面还连着条红色的披风,说那是方野过去还是统领时的勋功战甲。

  他闲来无事穿过一回,那身铠甲精功细做,把这看似平凡的男人衬得威严神武。

  说来也巧,那日他居住的荒山里,竟然听到了打斗声,小蛇急急地游回来大声道:“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被一群坏人围了!”

  “谁?”陆七七正对着镜花水月欣赏方野的战甲风姿,诧异地问道。

  “白虎族的那个孩子啊!方野带去给祁石的那个!”

  什么!是祁玥!!

  他抛下铜镜拿起战戟就冲出竹屋,往那打斗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

  悬崖边,男孩已经退无可退,一手持着一柄断剑,另一手紧抱一物,眼神透出凛然杀气,和他年幼的外表极为不符。

  带头的黑衣人猖狂道:“你只需要交出虎印,我们便放了你!”

  男孩唇角勾起冷笑回道:“只怕交出虎印,你们就会杀了我灭口,反正横竖都要死,不如让这珍贵的虎印为我陪葬多好!”

  “你!!!”被说中了心事的头目恼羞成怒,可是他也不敢贸然上前去抢,因为金主给的任务就是得到虎印,他大手一扬:“带那女人上来!”

  一名双手反缚的女人被扔到了男孩的面前,她看清了男孩的面容后哭喊起来:“大少爷救我!”

  男孩果然动容了,沉声喝道:“你们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个女人是他的奶娘,从小待他就是低眉顺目,事事不会忤逆。

  虽然他时常觉得这样的女人,只能做自己的奴仆不用交心,可是在那个冷冰冰的山庄里,奶娘是唯一能给他温暖的人了,他自然是不会让她有事的。

  “虎印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先把她松绑送过来!”男孩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幽光,不动声色地打探着四周,计算着逃跑的路线,想趁那群歹人不备带着奶娘逃出去。

  “好!”头目给身后的手下们递了个眼色,一刀将奶娘的缚绳砍断,把她一脚踹向男孩。

  男孩将手中的锦盒往头目身后一抛,拉住奶娘的手瞅准空当冲了出去。

  也不知在密林中跑了多久,奶娘喘得不行连说跑不动了,男孩只好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让她先坐下来歇息,自己则仍警惕地张望四周。

  突然奶娘哭着朝他跪下来,谢他的救命之恩:“大少爷虎印没有了,回去以后怎么向老爷交待,他一定会责罚于你的!”

  男孩却是扬起一笑,从袖笼里掏出一只白玉伏虎印,安慰她道:“刚刚那盒里面装的只是石头而已。”

  他早料到有人会趁着父亲闭关时觊觎虎印,他甚至都能猜到是谁,所以一早便将虎印从书房里调包了,没想到还是被那伙人给盯上了,幸亏他还留了一手,否则别说虎印不保,连性命都很堪忧。

  奶娘抬手颤颤巍巍地去摸那虎印。

  男孩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眼里血红一片,突然腹部一疼,一把短柄利刃没入他的身体之中。

  他睁大湛蓝双瞳,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朝夕相伴的女人,却只换来那女人狠狠的一脚,被踹飞到树上,利刃离体带出,喷溅的猩红鲜血,将那女人的衣裙染得比她的眼睛还要红。

  “为什么?”心里的疼痛比身上的窟窿更疼,那个家里除了奶娘外,没有人待他好了,他以为,他以为她是真心的......

  女人鄙夷地看着佝偻在树边的男孩,冷血又无情地说道:“蠢货!你真以为我这么多年待在你的身边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一个死了娘又没有爹疼的名头少爷,有什么好依附的!”

  “大夫人待我恩深义重,那么好的一个人却被你那贱.货的娘害死,我无依无靠只能投奔二夫人。”女人的清秀面孔此刻扭曲成嗜血的怪兽,恨不能立即扑上前撕碎男孩。

  她接着又说道:“在你小时候,我就往你的吃食中下寒毒,可是你的命却硬得很就是死不掉,本来想着老爷从不拿正眼瞧你,你也威胁不到二少爷,就让你苟活至今!没想到老爷这次却在闭关前允许你进入书房执掌虎印!那么你就必须得死了!”

  明晃晃的刀再次举起朝男孩砍去。

  惨叫声响彻密林深处,惊得树梢上本已阖目的鸦鹊,黑压压地飞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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