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四 人心（山林）

6.

  是漏瑚的？

  熟悉的眩晕感后，真人落在地上。身上已经一滴海水的痕迹都没有了，甚至干燥的有些脱水。

  让他在看清环境之前就确认的，是因为空气中着下一秒就能蒸熟鸡蛋的滚烫热气。

  ……千万别说他现在在火山里马上要去岩浆泡澡。

  想到这个可能，真人抖了三抖，暗暗祈祷要不还是把他回去泡海水更好，然而可没那么好的事，呆立半天没其他动静，他只能犹犹豫豫地睁开眼

  ——是一片沉寂的深山老林。

  真人:“？”

  他张了张嘴，猛的灌进一口热气，像是凌晨四点口腔白开水泡面的那种烫，烧得喉咙都发麻。

  真人:“？？？”

  如果这是游戏，这应该属于数据加载出错。

  不然是怎么做到幽深清寂到极致却有着油锅的热度？！

  他的上个梦境又是突兀的结束。是的，梦境，真人基本能确定这不是什么领域。

  至于是谁的梦境，也很明显，想想每次看见天空就被踢进下一个，跟完成什么任务似的，估摸着就是“小天空”的了。

  他默默把一起被踹过来的书捡起来，摆好姿势，再用力摔倒地上泄愤，却眼尖地看见地上躺着一只鸟。

  “啾。”

  “……？”

  它通体纯白，疲惫地瘫倒在地上，兴许是看见了真人，还懂得遵循生物本能往后缩了缩。

  真人好奇地去触碰，手指戳进它的绒毛中，小小的，软软的，只是温度略低。

  白鸟低垂着眼睑，侧着身子双翼无力弯折地耸拉在地面，沾上些许灰尘，微弱的鸣叫分明与前两个空间出现的一模一样。

  也许不是温度略低。

  是它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脆弱无家可归的小鸟，飞过花田，穿过海洋，在无人的山林中静候死亡？

  真人心里没由得有些压抑。

  他怔怔盯着鸟儿平静的眼睛，在某时某刻，它将死的灵魂也正与他对视。

  书翻开了第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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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什么鬼？！

  梦中梦？

  他眼角余光瞟到了翻开的书页，但他移不开眼，真人深深被鸟儿的眼睛吸引，一对将死黯淡的双眸，他隐隐感知到期待的事情将要发生。

  而后他直挺挺栽倒在地，好似灵魂进入了鸟儿眼中的世界。

  现在真人站在电线杆上，脚下是来往人群。

  不解地抬起爪子，拍拍翅膀，好吧，他现在真的是只鸟。

  真人不是没有把自己变成过鸟，现在也还算适应。他从电线杆上跳下，滑翔至围墙上，再落入一个生满杂草的院子里。

  “你来了啊。”

  苍老的声音令真人一惊。

  也难怪他没有发现，对方安静蜷缩，倚靠着房屋，发色与肌肤了无生机的惨白，绷带缠住一双眼，唯一显眼的只有手中那鲜红到滴血的书。

  老人招了招手，真人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蹦跶过去，亲昵地低下头任由抚摸。

  “小天空。”

  白鸟茫然地歪头。

  萌萌哒的样子逗笑了老人，发出破损唱片般刺啦刺耳的哈哈声。

  “喜欢这个称呼吗？因为很亲近呀。”

  鸟儿听不懂，傍晚的风有点凉，它哆嗦着往老人的手心里钻，老人也干脆拎起它放进怀中，面前是摊开的书本。

  “一个背负着希望的婴儿降生在世上。”

  他把鸟儿当成了他的孩子，一字一句为孩童细读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