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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一女捕快

午时刚过,祝青凌配好挎刀朝外走,“阿蒲,我去看看城内的情形,若有人找,就说我很快就回。”

“大哥,外面正热着,您还是在屋里歇着吧。”

阿蒲跺脚,小姐整日抄经书,终于得了闲还要外出,就算是陀螺也有停下的时候。

祝青凌返身拿上竹筒,笑得高深莫测,“你当我出门是为了受罪?非也,我出门是为了长个子。”

趁阿蒲歪着头想出门和长个子之间的联系时,祝青凌已快步离开,奔向府衙大门。

街道上没了车马的踪迹,行人大都是出苦力的贩夫,不远处的树荫底下,几个捕快围在一处,将帽子拿在手里轻甩。

“你们看,那不是头儿吗?”

虎子说话有气无力,“你热昏头了?头儿此刻应该在书房,怎么会跑到这来。”

那人步伐很快,不多时已到了眼前,“你们几个不巡逻,躲在这干嘛?”

祝青凌拧着眉头,捕快们日夜分班巡逻,她尚还存有担忧,眼见他们根本不把巡逻当回事,她只想把他们拎起来,一人绕着街道跑十圈。

几个捕快噌地窜起,“头儿,我们刚才转了一圈,瞧着无甚异常,这才坐下乘凉。”

“乘凉需要围在一起才能凉快是吗?”祝青凌扫视着几个人,拇指摩擦几下挎刀。

捕快们反应神速,顾不上行礼便猫着腰离开。

“虎子等一下,这段时间我无暇巡逻,你将城内的情况说说。”

虎子急急停下,“城内看起来一切正常,商铺照例开门做生意,连邻里纠纷都很少,生怕吵到别人,衙门请他们喝茶。”

说这话时,他挺起胸脯,满脸都写着“快看我们多能干,快夸我。”

祝青凌扶额,“让你们巡逻不是当城管,若有人形迹可疑,立刻派人回去报信。”

抬眼瞥着挑着扁担的贩夫,“敌暗我明,对方有很多种方法伪装成普通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活动,切不可掉以轻心。”

虎子重重点头,干脆地应下。

这样的天气巡逻半天并不轻松,祝青凌看他满头是汗,伸手递过竹筒,“这段时间辛苦你们,我会尽快和你们汇合,若有人躲起来偷懒,你记下名单。”

虎子犹豫了,他是个爷们,要是答应下来,不就成了告密的无耻小人?

祝青凌哪还看不出他的想法,抬手给了个栗子,“我会不时来看你们巡逻的情况,偷懒是我发现的,与你何干?”

听出祝青凌不会让他与其他人生出隔阂,虎子终究还是点头。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们能狠下心豁出去,百姓才能睡得安稳。”祝青凌伸手轻拍他的肩膀。

虎子听了这话,脑门一激灵,肃着表情回了个军姿。

不远处有卖瓜果的小贩,天热瓜果不耐放,小贩不时拦住路人,乞求路人能买走几个。

祝青凌全数买下,包起几个柑橘带走,其余的分给顶着烈日巡逻的一众捕快。

回到府衙,祝青凌没有去书房,而是拐到后院,进了西厢房。

如今西厢房能经常通风,屋子里药味散去不少,阿福也就是小孩,已经能够下地,凑近祝青凌带来的柑橘,“这个能吃吗?”

有些事不需要多说,就能让人感受到它的残酷,祝青凌教他扒开柑橘皮,“喜欢吃下次哥哥还给你带。”

阿福抓起柑橘皮放进嘴里,酸得他咧开嘴角。

祝青凌哭笑不得,“皮当然酸,你要吃里面的果肉才对。”

“可是我爹说过,果子的皮也要吃,不能浪费。”阿福眼神黯淡下来。

祝青凌忍不住把手放在低垂的小脑袋上,“阿福已经长大了,父亲不在身边也能照顾好自己,阿福是坚强的男子汉对不对?”

阿福低声应下,抬头看见端着药碗的夏夏,“夏哥哥。”

夏夏放下药碗,看向祝青凌微微点头。

“你一个人照顾阿福,可还应付得来?”祝青凌走到桌旁自顾倒水。

夏夏点头,看着阿福喝完药,接过碗又拿出一包蜜饯。

“看你对阿福这么好,莫非已经认识多时?”祝青凌撑着脸问。

夏夏轻轻摇头,在纸上写,“我只是在吴家米铺碰到他。”

祝青凌看着字皱起眉头,“这么说来,你对鸡笼山的事一无所知?”

夏夏微微点头,后又写下,“我打算去鸡笼山看看。”

因为夏夏有哑疾,李推官也就没有找她问话,他更加没想到的是,夏夏是识字的。

大灵王朝的私塾多半倒闭,要想识字,唯有请来夫子在家授课。

“鸡笼山是应天府最大的匪窝,你多保重。”祝青凌没有多劝,以她的武艺自保不难,有此决定自然考虑妥当。

祝青凌迈进书房行礼,有了上次困在书房的经历,她内心无比抗拒再来这间书房。

书房里多了两站一跪的主仆,裴承霖眸光定在点头哈腰的商人脸上,好像他的脸值得仔细研究。

“吴家主可认准了火是此人所纵?”

吴家主回话时腰弯得更低,“草民不敢有所隐瞒,昨夜有下人告发,此贼不满吴家给的工钱,买了六两油菜籽油藏在铺子里,其心可诛,望大人为草民做主。”

旁边站着的管家祝青凌见过,正是跟在吴乃才身边的人,此时正低眉顺目地站在吴家主身后,跟着弯腰揖礼。

裴承霖坐在朝南的主位上神色莫名,“祝捕头来得正好,吴家主带犯人投案,带下去。”

既然他们想让此事以这种方式收场,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祝青凌叫起跪着的伙计,视线落在他正常的左脚上,反倒冷静下来。

那她就和他们比试一下演技。

“大人,犯人应该按什么罪名处置?”

裴承霖轻敲桌面,“自然以盗窃罪处,责令追回失主损失。”

伙计的身子哆嗦一下。

吴家主脸上的笑僵住,“刘三纵火伤人,罪同谋杀,草民不解,他到底偷了何物?”

“当然是铺子,因为刘三的一把火,你的铺子没了,损失的是财物,不是盗窃是什么?”裴承霖慢条斯理地呷一口茶。

祝青凌搭眼瞟向笑得极不自然的吴家主,嘴角弯了弯。

自古财帛动人心,收买伙计替人顶罪的法子很多,大体上无非是许了好处,或者拿了把柄,现在刘三白白背上这么重的债务,好处没收到,还落了个心狠手辣的名声。

说白了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莫名其妙坐了牢,他难道不痛不怨,不想翻案吗?

祝青凌戳着刘三的背,“还愣着干嘛,想给大人当门神,也得看大人愿不愿意收你。”

睨了眼脸色发白的吴家主,“该不会是舍不得老东家,想要临走前叙叙旧?”

刘三只得迈动脚步,跟着祝青凌出去。

转身时,祝青凌似乎看见管家眼中寒光一闪,再看去时,又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暮日西垂,祝青凌在小院练过拳法,用瓢舀一碗桶中的水,甘甜蔓延过舌尖。

来应天府一月有余,她渐渐习惯于梳利索的男子发髻,在那厮手下讨生活,虽然比不上在府上的悠闲恣意,她却有种回到天地中的感觉。

阿蒲端来一碗藕粉,盛在白瓷碗内,“大哥,前段时日采的藕晒好了,我做了碗藕粉,大哥尝尝。”

祝青凌投入到眼前美食中,毫不吝啬地赞美,“当初若不是把你带在身边,我或许到不了应天,半路就得跑回家。”

半晌没听到阿蒲的声音,祝青凌抬起头,眼前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若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告诉我,下次我再也不提了好不好?”

阿蒲仰头把泪憋回去,“都是阿蒲不好,没能把大哥带回家,害大哥来这吃苦。”

原来小丫头把话当真了,祝青凌哭笑不得,“傻丫头,脚长在我身上,你难不成能作我的主?把泪收收,在这有什么不好,你家小姐有机会施展武艺,别的去处还显不出我的能耐呢。”

她倒不是有恋家情怀的人,前世没少执行任务,久不归家,但阿蒲在府中生活了十年,早已把阮香居当成自己的家。

想家的情绪积压已久,一发不可收拾,祝青凌伸手把小丫头的脑袋靠在肩膀上,无声地安慰着。

阿蒲止住抽噎,“大哥放心,您在哪,家就在哪,今日大哥想必乏了,我去给大哥烧桶水沐浴。”

祝青凌看着她的背影,心口烫得妥帖,她该谢谢这个总是拼尽全力护她周全的小丫头。

“阿蒲,我必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阿蒲又做什么好吃的,怎么不叫我?”周梓扬抱着摞账本半路拐个弯过来。

祝青凌推过匀好的半碗藕粉,她这个表哥也成了阿蒲的铁粉,看见吃食就走不动。

“你这不是闻着味就来了,叫你纯属多此一举。”

看周梓扬敞开了吃的样子,祝青凌莫名想到好养活的小猪仔。

“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背着我偷吃,能赶上那是我的本事。”周梓扬低声抗议。

他哪敢控诉她俩没心没肺,吃人嘴短,美食还要不要了?

“不至于那么绝情,这不是都给你留了一份,我俩寄人篱下,哪敢惹你不喜?”祝青凌很无辜。

周梓扬这才找补回心态,“爱人者,人恒爱之,你俩对我敞开心胸,我自然是欢喜的,”

“表哥,粉凉了。”祝青凌一抬下巴提醒。

“这般没有隔阂,才能团结友爱。”

“表哥,你塞牙了。”

“表妹大可放心住下,表哥断不会把你们轰出去。”

“改日让阿蒲做一桌辣子席。”

“表妹慢用,我还有事。”周梓扬抱起账本,一阵风似的出了院子。

他也想吃辣,可惜没那个口福,只要沾一点辣子,第二天脸绝对肿成猪头。

祝青凌勾勾嘴角,“阿蒲,改日再制些藕粉,我回给沈家姐弟。”

“好嘞,藕粉软糯,正适合给沈老送去。”锅里的水冒泡,阿蒲费劲地往桶里倒。

祝青凌帮着将木桶提回屋里,倒入浴桶,氤氲的热气蒸腾,室内一片雾气。

旁边圆凳上放着澡豆,从做衣服的料子上裁下来的浴巾,甚至还有一盘肉脯和一盅柑橘汁。

阿蒲解下发带,五指慢慢梳着瀑布般的长发,“小姐的头发可真好看,我瞧着上好的绸缎都没您一头乌丝来得柔顺。”

祝青凌对打理头发毫无头绪,任阿蒲将头发浸入水中。

她现在是男子身份,盆里没有撒些花瓣之类的,只是用澡豆慢慢搓洗。

今日吴家主带伙计投案,以她看来很是可疑,既然哭爹喊娘地要府衙揪出凶手,却有意隐瞒真凶。

这不合理。

抓到真凶就能知道是谁在针对吴家,他没理由纵容真凶逍遥法外。

祝青凌迈出浴桶,扯过浴巾包裹住身子,一阵疲惫袭来,睡着前,祝青凌最后一个念头是她要去吴家米铺的地窖看看。

知府宅书房,烛火燃去大半。

裴承霖抬手拨亮灯烛,饮尽手边的冷茶。

片刻后起身,撑着窗棂看着沉沉夜色,手掌缓缓收紧,是时候去探探吴家的底细。

......

祝青凌用罢早食,小院里来了两人,沈清荷不似上次来时拘谨,径自坐在对面,“今日来看你,是受了祖父所托,专程来问平安的。”

沈清峰性子直,“祖父只说让我看望捕头哥哥,姐姐非要跟来。”

姐姐明明在牵强附会。

“祖父可没有点出你的名,当时我也在,焉知祖父不是想让我来?”

沈清峰不知不觉被带了节奏,皱眉回想当时的情景。

祝青凌勾了勾唇,“祝某多谢沈老抬爱,烫伤早就好了,不必挂念。”

沈清峰眼睛一亮,“那我很快就可以跟捕头哥哥学艺了。”

祖父说捕头哥哥受伤,不让他添乱,有一阵没来府衙了。

祝青凌略感遗憾,“哥哥教给你的那些够你练上一阵,什么时候你练扎实,哥哥再教你新的。”

沈清荷轻拍弟弟一下,“师傅发话,还不去练习?”

“不用,我还没和捕头哥哥玩够呢。”

“祖父教过你,功课才是第一位。”沈清荷拿出长姐的架势。

沈清峰乖乖告退。

支走弟弟,沈清荷忙不迭拉过祝青凌的袖子,看到手臂上一片淡淡的红痕,略松一口气。

“还当你又跟我见外,竟是真好了。”

阿蒲端来茶点,对上沈清荷的打量目光,嫣然一笑。

“我没你想的那么不近人情,承蒙沈姑娘不嫌弃,慷慨赠药,我若再养不好,岂不是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

沈清荷听到后扑哧一笑,“难得你肯接受,倒真叫我想去庙里还一炷香。”

两个女子都是直率之人,越聊越投机,沈清荷一拍桌子,“这世上竟有你这般合我心意之人,若不嫌弃,今后你我姐妹相称如何?”

祝青凌浅笑应下,当即交换了庚帖,以茶起誓。

沈清荷年长两岁,看到手中庚帖倒吸一口气,“你家世不凡,为何来这做了个小小的捕头?”

“说来复杂,待我日后告知姐姐,做捕头有什么不好,以姐姐的见识,莫非也认定女子一定办不到男子的差事?”祝青凌捻起一块茶点咽下。

沈清荷递过一方帕子,“原本没想过,如今看来,都是人,有什么高低之分?”

祝青凌揩净手,一看沈清荷与沈清峰的相处,便知她这个姐姐是个有见地的,日后还可以交流一下训弟的经验。

她家的混世大魔王要是有沈清峰一半的省心,她也不用抽出四十米大砍刀。

“原本这事不应该叨扰,”沈清荷柳眉笼着薄愁,“看你与周主簿熟识,不知他秉性如何?”

祝青凌顿住伸到盘子里的手,揶揄笑道,“姐姐好事快到了?”

如果沈清荷成了她表嫂,那就是锦上添花的美事一桩,祝青凌脸上挂笑,不禁搓了搓手。

“你莫要乱讲,祖父只是说周伯母似乎有些意思。”沈清荷嗔道。

她是到了许亲的年纪,祖父说嫁人是女子投的第二次胎,总说要慎重考虑。

其实祖父只是舍不得她离开,他太怕家人离开了。

“表哥这人如果有十分心思,八分都用在读书上,整日有书饮水饱,别看他瞧着像个榆木疙瘩,待人确是诚心。”祝青凌托着腮,一双杏眸笑盈盈地。

沈清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此事有待商榷,看到你伤愈,我也好回去让祖父放心。”

祝青凌脸上带笑,起身将人送出府衙,让阿蒲准备几样小食一并捎回。

“沈姑娘瞧着利索,做事也是干脆的,若能和周表哥成了一对,肯定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阿蒲常听小姐说,女子同男子一样有人格,两人处在平等的位置才能将日子过得红火,悄声为沈姑娘感到欢喜。

祝青凌浅笑,“这事还得你多给沈姐姐说道,这么好的妻子,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得嘞,阿蒲一定把周表哥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阿蒲燃起斗志。

祝青凌一点阿蒲的额头,“不必夸大表哥的形象,夫妻可是要扶持一辈子的,怎可欺瞒沈姐姐?”

阿蒲愣愣点头,小姐说的话绝对正确,听小姐的准没错。

祝青凌瞧着晚了半刻,一路不停地拐向书房,正走着突见前面一人,忙停下行礼。

李推官急走两步,拉着祝青凌躲到拐角处,探头鬼祟地张望四周。

祝青凌不作声地观察他的举动,目光躲闪,双手发抖,再加上猫着腰的瘦小样子。

若是晚上让她碰见,她肯定把他当贼一掌劈晕。

“祝捕头,本官在这等你许久,怎么才来?”

祝青凌瞧见他脑门上冒出热气,“卑职来迟,请大人发落。”

“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昨日大人把吴家米铺的案子结了,你我都知道那个伙计不是凶手,这不是坏人清白嘛。”

祝青凌心头一亮,书呆子事事都和李推官商量,这次却故意隐瞒。

这是故意考验人呢。

“大人,要想鱼儿咬钩,当然要绑上饵,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推官慢慢品出味来,“你小子,和知府大人一起挖坑给人跳呢。”

这小子机灵,我果然有识人之明!

李推官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美滋滋。

祝青凌勾唇,就冲李大人是个听得进话的,日后查案便不会束手束脚。

那些山匪毛贼,等着你姑奶奶把你们揪出来,一个都别跑。

“本官本想进门找大人理论,想起你小子也是个机灵的,特地等你合计一下,没想到还真被你看出门道。”

祝青凌不卑不亢地又行礼,看在李推官眼里暗暗点头。

......

裴承霖一手研磨,骨节分明的素手颇为赏心悦目。

祝青凌看了一眼低下头,回到位子上执笔抄写。

她从未一笔一划,一字不差地抄完过一本经书,两辈子的脾气都要在这里磨平了,看到那厮气都不打一处来。

桌前投下一片阴影,祝青凌不必抬头,咬着后槽牙行礼。

“谭伯近来常找你下棋?”裴承霖瞄了眼贴上的字,目光又转到他脸上。

祝青凌在小事上向来能屈能伸,“回大人,确有此事。”

即使她已经接受这样差事,却不妨碍她把账算到他头上,只是又有何用,脾气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是搞砸事情的方法。

祝青凌面色平静,甚至还扯开嘴角。

裴承霖视线留在公文上,“下棋容易耗费精力,祝捕头身上担着差事,还有牢房的防卫也要祝捕头担待。”

祝青凌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那句冲到嘴边的“为何”在舌尖打个转又咽下。

裴承霖放下批好的公文,“你只需照做,其中牵扯到一些旧事,本官不便言明。”

祝青凌垂下眼,“卑职明白。”

是夜,府衙大牢。

狱卒提着灯笼巡视一圈,哼着小曲锁住大门离开。

一道人影潜入,全然不受黑暗的影响,悄然摸到新关押犯人的牢房。

薄刃在锁上一劈,荡出轻盈的回响。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牢房里亮起火把,火光刺痛黑衣人的眼睛。

祝青凌守在牢房出口,一双杏眸映出火把的倒影,双手环抱,紧紧盯着黑衣人的招数。

黑衣人身手灵活,架不住捕快人多,在狭小的牢房里活动不开身手,不一会便挂了彩。

黑衣人逼得狠了,打法不管不顾起来,招招狠辣,直攻虎子面门,刀刺到虎子眼前,被祝青凌一刀挑开。

捕快们压力骤减,刀尖指向黑衣人团团围住,谅他长出翅膀也难逃。

祝青凌手腕急颤,挑掉黑衣人的刀,“乖乖束手就擒,祝爷还能下手轻点。”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今晚不知引的是哪条蛇,她开始期待了呢,朝身后一招手,两个捕快一左一右上前来抓黑衣人的胳膊。

黑衣人不甘地看了眼刘三,急步后退边掷出烟雾弹。

虎子急得挡在前面,烟雾弹炸开,周围好似起了雾,影影绰绰的辩不出人影。

祝青凌第一时间掩住口鼻,脸色凝重,烟雾弹不是一般人用的,黑衣人背后不简单,如果让他逃了,这番安排白费不说,毒蛇恐怕会藏进草窝子深处,更加小心地窥伺。

“虎子,带兄弟们守好这里,火把整夜烧着。”浑噩中,祝青凌的声音传来。

虎子大惊:“头儿,不可!”

烟雾散去,眼前哪还有祝青凌的身影。

祝青凌站在庑顶上,四处寻找黑衣人的身影,那人受了伤跑不远,一定还在附近。

怕只怕那人找好藏身之处,不肯轻易现身。

夜风变了方向,祝青凌待的地方成了下风口,一丝血腥气从蜗角巷飘出,夜色更加深沉。

祝青凌几个跃身,追着血腥味而去。

书房里,裴承霖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听见敲门声,他敛了神色回过身。

“牢房的情况如何?”

“回大人,一切如您所料,那边已经热闹起来。”

状元就是状元呀,一句话就是一个坑,李推官不作声地想。

裴承霖颔首,“派人夜审刘三,告诉他,坐牢与否全看他的选择。”

李推官懂了,刘三若招认受谁指使,大人放任他去留,若他不认,视为同谋。

对一个逼到绝路的人来说,这话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李大人早回吧。”裴承霖剪短烛芯,执卷坐下。

二更鼓过,李推官走到门口回头,“大人,夜深露重,保重身体。”

裴承霖抬头,“多谢李大人关心,本官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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