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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一女捕快

祝青凌并未睡熟,而是回想起那片火场,她在火场闻到油菜籽油的气味,必定是有人蓄意纵火,油菜籽油昂贵且易燃,他为何要下此重手?

她躺了一会,思绪越发纷乱,索性掀开被子,不管他的目的是谋财还是害命,她都要追查到底。

这是她多年职业生涯养成的习惯,每次手头上有没查清的案子,她都会不顾疲累地追查,何况她只是被烟呛得晕过去,算不得重伤。

内衬触碰到手臂的烫伤,稍一碰触便钻心地疼,她忍不住轻嘶一声,偏偏烫伤不能捂着,于恢复不利。

她索性将袖子挽起,露出一截藕臂,只是一片醒目的烫伤破坏了美感。

听到敲门声,祝青凌披上薄衫,打开房门,看到身着公服的裴承霖,立刻抱拳行礼道:“卑职参见大人。”

裴承霖微微颔首,伸出一只手虚扶道:“本官今日前来,是为探病,祝捕头不必在意虚礼。”

祝青凌只好把人让进屋,微微低头道:“多谢大人关心,卑职已无大碍。”

伸手试过桌上的茶水,她庆幸阿蒲心细,已沏好一壶酽酽的......热水。

裴承霖径自坐下,缓缓开口:“伤怎么样?”

祝青凌不知昨夜是他亲手从火场救出她,对他突然的亲昵很是不适,于是低声答道:“好多了,卑职只不过吸入些烟尘,喝过药休息一下便无事了。”

裴承霖凝眸打量过他的面色,见他目光炯炯的样子,便颔首道:“无事便好,下次行事不可如此莽撞,昨夜那场火任谁也无十分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万不可因一时念起,白白枉送性命。”

祝青凌总算见识到这厮老夫子的一面,怕他唠叨上瘾,忙装作不经意地掩嘴,打个长长的呵欠,抱歉道:“卑职一时失礼,还请大人责罚。”

抬手间,薄衫顺着手臂滑落,裴承霖不经意间瞧见她手臂上的伤痕,俊眉微拧。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无妨,你且修养一段日子,案子待那两人醒后再做打算。”

祝青凌听出他准备离开,灵动的眸子染笑,低声应道:“卑职遵命。”

裴承霖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心思流转间,他轻笑一声:“祝捕头是习武之人,想必闲不住,本官近日偶得一本经书,甚是珍爱,想要找个人帮本官手抄一本,你可否帮本官达成所愿?”

他看得出祝捕头不耐说教,又爱逞能,手臂上的烫伤最容易牵动,旧伤反复,风邪入骨,滋味必不好受。

祝捕头年岁尚轻,想必旁人规劝难以入耳,这桩案子的眉目是他的功劳,怎能让有功之臣受累?

祝青凌简直不敢相信耳朵,这厮来探病还带着驱使人的?

她顿时精神恹恹道:“卑职幼时顽劣,不听夫子教导,斗大的字不识一筐,恐怕让大人失望了。”

裴承霖起身趋近,长指挑起薄衫道:“祝捕头此言着实令人意外,你身上的薄衫乃是今年京师文人最喜穿的斑竹襕衫,本官亦有一件相似样式的薄衫。”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祝捕头不必自谦,本官知你是风雅之人,明日你便到我书房,待经书成,本官自有答谢。”

说完,他施施然拂袖离去。

祝青凌噎得无话,低头看着身上素白雅致的长衫,她离家时让阿蒲帮她准备几件不打眼的男装,为掩人耳目,她特地挑了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长衫。

没成想今日被摆了一道,真是成也长衫,败也长衫。

阿蒲端着荷叶白米粥进来,见祝青凌情绪比刚才低落,忙放下碗筷,紧张问道:“大哥脸色不好,可是伤口又疼了?不如阿蒲向应小姐要些雪颜膏来,伤便能快些好了。”

祝青凌摇头道:“伤口倒是不疼,只不过对某人趁火打劫,使唤伤患的无耻行径有些气愤罢了。”

她不明白裴太傅身为帝王师,竟把儿子教养得这般刻薄寡恩。

阿蒲待小姐舆手后,将粥搅拌开,愤愤道:“阿蒲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行事的人。”

祝青凌舀着白粥,轻叹一声:“除了那位登科状元,还有谁能想到让一个受伤的捕头去抄经书呢,阿蒲你记着,看一个男子值不值得托付,就看他是否懂得心疼你,千万别看上黑心的小白脸,非榨干别人的最后一滴油水。”

阿蒲转头偷笑,她此刻真是有些佩服那位裴大人,让小姐去抄经书,这主意与夫人所想的一模一样。

祝青凌放下碗,坐着让阿蒲换药,心中暗暗想着,那两人被压在横梁下,不知何时能醒来,案情又陷入困局。

坐了片刻,她便起身去往两人居住的厢房,阿蒲见状,忙取来一件袍子为她细细围好,生怕小姐染了风寒,平白遭罪。

两人出了主簿宅,见东厢房的门掩着,一位老者捻着银针在一个孩童的头上施针,因太过入神,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旁边拿着帕子给他擦汗的黑衣人竟是祝青凌救出的那个少年!

黑衣少年见门口站了两个文弱模样的“书吏”,将帕子塞进怀里,健步走出门外,直直看向祝青凌。

祝青凌意外他这么快便有了起色,此刻也明白少年人有着不俗的功夫底子,抱拳道:“在下祝枝生,阁下怎么称呼?”

黑衣少年从怀中掏出纸笔,默默地写上几行字。

阿蒲惋惜地看着他,多俊朗的少年郎啊,可惜不能言语。

黑衣少年默然地将纸递给祝青凌,沉默地站在一旁,却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祝青凌接过纸,定眼一瞧,便将纸团在手心,眼神示意黑衣少年随她到竹林去。

府衙的竹林经人悉心照料,翠竹连绵,风拂过便沙沙作响,恰好掩住人的低语。

祝青凌开门见山道:“你知道关于火灾的重要线索,直说无妨,为何要避开旁人?”

黑衣少年,也就是夏夏,又掏出一张纸,唰唰写道:“阁下对夏夏的救命之恩,理应报答,愿为阁下效力,可保阁下无身份败露之忧。”

祝青凌捏着纸的手指微紧。

她生得眉眼分明,容貌修饰过后与一般男子无异,抬眼看向少年,道:“阁下此举恐怕不妥,既然说我对你有恩,又拿这个威胁我,”手指微动,纸张化为雪片,她勾唇道:“阁下未免高看自己,你就是说出去也不过让我离开应天府,而你,失去的绝不止这些。”

夏夏迎上她的目光,伸手拨开耳旁的碎发,小巧白皙的耳垂上赫然是女子独有的耳洞。

祝青凌绕着她打量,少女的易容术十分高明,不知在脸上涂抹了什么,肌肤显出粗粝的古铜色。

她语气稍缓,问道:“你知道什么线索?”

夏夏又从怀中掏出新的纸笔,写道:“起火前,大约一盏茶时间,有一疯癫男子在铺子里闹事,从呼吸来看,此人在装疯。”

想了想,她又写道:“掌柜曾单独从柴房出来,衣袖沾染了血迹,我去柴房探过,吴家人挖了地窖,入口却很隐蔽,连我都找不到。”

祝青凌眸光一凛,难怪能看出她的女儿身,原来是个内家高手。

她将纸张收起,看向夏夏:“多谢阁下相告,我这里无需你帮忙,你尽可以如往常一样行走江湖。”

这世道女子的归宿只有成亲生子,鲜少有女子离开家过那风餐露宿的生活,夏夏以男子面目示人,想来是受不得拘束的。

夏夏却执意跟着她,大有长在她身上的势头。

祝青凌顿住脚步,说道:“你固守江湖礼节,的确是侠义之士,但请不要把你的那一套准则套用在我的身上,你为江湖,我为庙堂,两不相犯对彼此都好。”

夏夏抬头,眸光复杂,良久,她抱拳一礼,转身离去。

祝青凌回到厢房,阿蒲忙迎上道:“大哥怎去了这么久?伤还没好,合该好好将养着。”

虽然心疼得紧,阿蒲也知道小姐忙起来一向如此。

祝青凌探望过昏睡中的孩子,陈大夫摇了摇头:“这孩子受了惊,窍闭神昏,老夫开了清热安神的方子,能不能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祝青凌嘱托陈大夫辛苦些,他是一桩案子的重要证人。

陈大夫拱手应下:“老夫定竭尽所能救治。”

翌日一早,祝青凌在屋内用过早食,一脸沉重地走出院子,捕快们见了她,纷纷抱拳,说道:“头儿安心休养,我们不会偷懒的。”

祝青凌语气平平道:“你们想多了,我今日不是你们的头儿,只是一个被迫抄书的写字机器。”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地踏入知府宅的门。

书房里,裴承霖坐在书案后,凝神听行长说着吴家米铺的详细情况。

见祝青凌进来行礼,他轻掀眼帘,抬手一指眼前的束腰方桌。

祝青凌幽幽看着桌上厚厚的经书,磨了磨牙。

不一会儿,祝青凌的心神就落在书房里其他人的谈话内容上。

行长姓李,是个年逾花甲的老者,只是精神依然矍铄:“大人,老朽当上行长以来,每旬日雷打不动地勘定米价,纠察以次充好的店铺,对吴家米铺自是熟悉。”

裴承霖指尖轻叩桌面,缓缓问道:“据本官所知,吴家世代以贩米为生,名下产业只有东市的几家米铺,少东家却横行乡里,屡屡出入朝梦阁这等场合,你不觉得反常吗?”

李推官道:“大人为何调查起吴家的产业,此事吴家才是苦主。”

裴承霖轻笑道:“有句话不知李大人可否听过?”

李推官起身拱手道:“愿闻其详。”

祝青凌听他条条分析,蓦然想到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承霖接着道:“物之反常者为妖,即便把应天所有的米集中到一处,每季不过黄金三百两,如何支撑吴家人大肆挥霍?”

李行长捻须道:“大人的猜测不无道理,只是老朽未曾发现吴家米铺的不对劲。”

祝青凌默默抄完一页经书,听着几人商讨案情,这一趟似乎不算白来。

推演案情向来是推官的专职,捕头在常人眼中实为一介武夫,所以鲜少与捕头商讨案情。

要想参与到案情,她得博得上司看重才行。

裴承霖道:“李老常与吴家人打交道,以你之见,吴家掌柜为人如何?”

李行长慢慢道:“吴家掌柜虽说贪婪些,胆气却不如何,从来都是跟着风向行事,是个再稳妥不过的人。”

他颇不以为意地摇头笑笑,要说吴真做出不法之事,他是不信的。

李推官迟疑道:“那吴真若是胆怯之人,怎么撑起这偌大的摊子?”

李行长笑笑:“运气这东西,若是你的,甩都甩不掉,吴真的大女儿生得貌美,竟被漕运使梁大人看上,不顾她商户出身,抬进门做了正室娘子,那吴真一跃成为梁相公的岳丈泰山,无人敢开罪他家。”

裴承霖缓缓开口:“李老肯据实以告,为本官查案添了不少助力,本官一时情急,险些误入岔路,还请李老代为保密,勿要让梁大人与本官生了嫌隙。”

李行长呵呵笑道:“能为大人分忧是老朽之幸,大人尽可放心,若无这点眼力,老朽便真的白活这许多年岁。”

李推官跟着起身,送李行长出了垂花门,回转说道:“本案原本扑朔迷离,眼下又牵扯出漕运使,下官不敢擅动,望大人明示。”

裴承霖指节轻轻叩着桌面,缓缓道:“如往常一般派些人手查探火场,不要惊动他们的人。”

李推官拱手应下,离开书房。

书房一时无话,祝青凌低头默默抄习经书,时而抬头间隙,见裴承霖手执毛笔圈圈点点,衣袂拂动,显得他越发俊逸出尘,唯有双手缠着素纱,降低了画面的美感。

日光正盛时分,书房因着竹林的遮挡,不显半分燥热。

祝青凌早已腹如擂鼓,见裴承霖似乎不觉这会的时辰,仍俯首书案,执笔写着什么。

看了片刻,她在心里轻叹一声,领导还在加班,她怎么能离开呢?

裴承霖仿佛察觉她的动作,停下笔道:“时辰不早了,你若是饿了便回去。”

祝青凌闻言大喜,忙抱拳告退。

阿蒲早已守着院门等候多时,“大哥快些舆手,我做了你爱吃的桂花鱼,好为你补补身子。”

祝青凌嗅着浓郁的鱼汤,笑眯眯道:“好鲜的鱼汤,阿蒲有心了。”

阿蒲细细挑着鱼刺,“大哥还是去谢沈家小姐吧,人家一大早便去鱼市等着,费了好一通功夫才挑到最鲜美的鲈鱼,越过大半个城送来,她才是有心呢。”

祝青凌顿住筷子,她并非不谙感情的懵懂少女,沈清荷的举动代表什么,并不难猜。

她放下筷子,“鱼汤虽然鲜美,可惜送错了人。”

阿蒲见她没了胃口,关切问道:“大哥不喜欢吃,是阿蒲哪里烧的不合口味吗?厨房里缺了几味香料,阿蒲晚些去街上寻来,您先将就些。”

祝青凌摇头,“你若想让我安心休养,便把鱼汤喝掉,以后不要再与沈清荷来往。”

阿蒲急道:“这是为何?”

祝青凌摸了摸她的头,道:“阿蒲乖,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我的谎言,沈小姐的付出不应该系于谎言之上。”

阿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阿蒲都听大哥的。”

翌日一早,祝青凌用过早饭便向书房赶去,她昨夜想了半宿,打定主意要立功,得到李推官的倚重。

李推官负责应天府的审案断狱之事,若是能得他看重,行事会方便许多。

迈进书房后,她抱拳行礼,没见到李推官的身影,暗暗可惜了一下。

束腰方桌上,摆了一盆浅绿碗莲,一支芙蓉亭亭立于水面,煞是可爱。

祝青凌感慨于书房的雅趣,不大的室内栽了几盆盛放的碗莲,不蔓不枝,荷香伴着风徐徐送来,宛如在荷塘泛舟。

她的阮香居亦有一池荷花,能赏能食,再没有比荷花更慷慨的花了。

嗅着荷香,祝青凌仿佛回到京城的家,她还是倚栏赏荷,香炉袅袅催人入梦。

裴承霖不经意抬头,见他枕着手睡去,走到窗边放下窗子,室内暗了下来。

祝青凌就这么在书房睡了半晌,醒来时书房已无人,周梓扬进来,将公文放在书案上,道:“若是累了,向大人告病便是,何必强撑?”

祝青凌展开书页,经书是完好的,她松了一口气,道:“无妨,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周梓扬说道:“若说抄书,还是我在行,可惜这几日大人命我从府志中查近年课税,我也是有心无力。”

祝青凌微微一笑道:“抄经书早就是家常便饭,哪用得着别人帮我?不必担心,尽管办你的正事。”

周梓杨点头道:“也好,抄抄经书确实不算难事,我便放心了,李大人急用这卷文书,我得给李大人送去。”

祝青凌忙拦住他:“表哥不用跑这一趟,我替你给李大人送去。”

不待周梓扬回答,便拿过文书出了书房。

真是正值瞌睡便有人送枕头,找李大人总算师出有名。

李推官在府衙外赁一处宅院,同妻儿老母住在一处,平日里只有白日办差时才能见到他。

祝青凌出知府宅,绕过一片竹林,就到了李推官办事的场所。

她揣紧怀中的布包,叩响房门,屋里传来李推官应门的声音。

祝青凌上前放下文书,“大人,关于吴家米铺起火一事,卑职有些新的发现。”

李推官从文书堆里抬起头,“你有新的线索,说来听听。”

“那日卑职见火势危急,想着铺子里或许有人被困,从杂物室翻了进去,发现门被人从里闩住,整间杂物室未曾被波及,卑职在窗棂下发现这个。”

她打开布包,递过一只隐约看出灼烧痕迹的鞋子。

她接着道:“卑职见到这只鞋,立刻包好带回来,唯恐拖累大人破案。”

祝青凌很是殷勤地道,她很清楚这些人最忌讳手下人挑恤他们的官威,在她看来有些可笑的权威却是他们的逆鳞。

李推官看着半旧的鞋子,道:“你做的很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密闭的杂物室的男子极可能是纵火之人,他翻出窗户逃离时不慎落下一只鞋子,没成想这只鞋没有被火焚毁,辗转被你拾获。”

祝青凌抱拳道:“谢大人夸奖,卑职还有一个猜测。”

李推官颔首道:“但说无妨。”

祝青凌道:“纵火之人左脚有些跛足,大人请看鞋尖有明显的磨损痕迹,鞋底却还是新的。”

李推官拿起鞋子一看,鞋尖果然有磨破的线头,点头道:“没错,本案终于有了一丝眉目。”

祝青凌不动声色地立于下首,眉眼恭顺。

李推官郑重包好布包,笑道:“以前只道祝捕头办事干练,没想到还有一副玲珑心肠。”

祝青凌波澜不惊道:“大人谬赞,卑职只是运气好些。”

李推官笑道:“如此说来,祝捕头倒是一员福将,事不宜迟,本官这就去禀告裴知府。”

祝青凌抱拳告退,眉梢眼角带着喜色离开屋子。

回到主簿宅,祝青凌脚步轻快,不想刚进门口便看到石凳旁立着的女子。

沈清荷上前微一福身道:“听舍弟说大人受了伤,清荷只是想帮上大人,大人不必思前虑后,觉得清荷受累,平常朋友还应当登门探视,遑论是于沈家有救命之恩的您呢?”

祝青凌站定,微微笑道:“一点小伤而已,哪敢劳烦沈姑娘?”

沈清荷听着她温润有礼的话,脸不觉烧了起来,抿唇笑道:“谈不上麻烦,清荷只是闺阁女子,不能大言如何报答大人,只好做些吃食送给大人,您不嫌弃就好。”

祝青凌心里反省片刻,她不该贪图体面,顶着真容大肆招摇,倒不如像夏夏那样,至少还能深藏功与名。

她语气淡淡道:“在我看来,吃食只是吃食,不会从盘子里蹦出来感谢我,祝某是个不通人情的粗人,难以顾及沈姑娘的一番好意。”

沈清荷脸色白了白,咬唇道:“我不在乎你是否念我的好,给你送吃食是我一个人的事,不劳大人费心。”

祝青凌看着女子倔强的眼眸,话本子总是写富家小姐对穷书生如何忠贞不二,怎么到她这,她反倒成了撞大运的穷书生?

她看四下无人,一言不发地将沈清荷拉进屋子,关上了门。

沈清荷有些惊慌:“你怎么能将我......”

祝青凌面色冷静,淡淡道:“沈姑娘,得罪了,接下来我说的话很重要,你不得与别人说起。”

待沈清荷冷静下来,她道:“其实我与你一样,有着女儿身。”

沈清荷掩住嘴,泪珠滚了下来,她摇头道:“不,你武艺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女子?”

祝青凌不欲给她留退路,便解开发带,三千青丝披散在小巧圆润的肩头,笼着肤色如雪的巴掌小脸,眼波浮动间,透出说不出的灵动。

沈清荷定定看着她的脸,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

许久,她问道:“所以,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祝青凌微微一笑道:“我的确是京城来的,闺名青凌,到这当捕头说来话长,沈姑娘,今日把话与你说开,以后不必为我准备吃食。”

沈清荷扭过脸,“你有何资格置喙我的事?”

祝青凌笑道:“有道理,以后沈姑娘只当祝枝生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不必挂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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