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四）

庄梦的目光不自觉地到处乱瞥着，忽然她看到了天花板上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那个大哥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然后警察发现了监控，原来自己的行为都被监控拍了下来，大概这就是为什么他总错失一些线索……”

咽了一口口水，她问了偷偷摸摸带手机的同学借了手机，打开手电筒往那里照了照，那里果然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只是大概是当初改造仓库的时候没有设计好，天花板建造的时候恰好就在那个监控的水平线上，于是这块天花板缺了一角，而那个监控就躲在角落里注视着下面的修车厂。

庄梦还注意到那个小洞正在往下滴暗色的液体，可能是雨吧，或者楼上的屠宰场刚刚杀了什么家畜……她无意识地咬住了嘴唇，直到品尝到血腥味儿才反应过来松嘴。

“怎么了？”沈永安的声音突然在她身边响起，吓了庄梦一跳，“你看见什么了？”

没有等庄梦回答，他快速地道：“别害怕，那只是从上面渗下来的血。”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指了指墙上的一块告示牌。庄梦模糊间看见上面写着“杀动物会放血，对于血从墙角渗下来吓到人一事深表歉意”。她正打算再仔细看看，就被沈永安拉走了。

沈永安的声音颤抖着在她耳边响起，很轻很轻，有点儿语无伦次：“别乱看……我的哥哥其实根本……我看到了，是她干的……我不敢说……”

庄梦脑子里轰的一声，她突然想起来了很多事情——家养的失踪的猫猫狗狗，在河里面找到尸体的失踪游客，死于电梯故障的小男孩，还有警察在屠宰场的惊魂夜，这些事情，那个大哥哥都当做故事和她讲过。她隐隐约约明白那大概是一个警校毕业的大学生发现了一些问题，但是或许小镇的警察不相信他的话，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于是只能自己调查下去。他将这种不安化作故事倾诉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以此来安抚自己紧张的情绪。

再后来，这个大哥哥就失踪了。

后面的事情就是一片模糊，她只记得自己从医院里醒了过来，那个时候她已经把那个大哥哥忘记了。

庄梦看向沈永安，沈永安也正在看她。他们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惶恐。她又看向班上那些嬉戏的同学们，她感觉他们就像是被摆上了试验台的小鼠，这些小鼠不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面对的是怎样的情况，而其中两只知情鼠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事。

“或许……或许她今天心情好，不想做什么呢？”庄梦对着沈永安说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服自己，“先别告诉他们……”

这个时候，换了一身白大褂的女兽医从楼上下来了。她还重新化了淡妆，收拾好了发型，拿着一把伞。路过的时候转过头温温柔柔地看了他们一眼：“要不要我出去帮你们买几把伞？有谁需要吗？”

“我我我！”几个同学围上去，“谢谢谢谢，这雨真的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