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古代史》3

秦婉顺着阳光看了一眼，却收不回目光来。那几个箱子被随意丢放在角落里，其实这个屋子里有不少这样的箱子，要么靠着墙，要么在角落里落着灰，虽然加起来有七八个之多，却根本不会被注意到。

而阳光照耀下的箱子漏了几张纸出来，秦婉离得有点远，只能看清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至于写的什么是看不清的。

而究竟写了什么，秦婉心中有了个猜测。秦婉快走几步便来到了箱子旁，因着初来乍到，她也没冒失的直接将箱子打开把纸抽出来看，只不过站在箱子旁边仔细分辨着露出的纸张上面的字迹。

是《古代史》的初稿。

上面的字笔笔遒劲，若说“见字如见人”成立的话，不禁让秦婉想起了历史课本上的那张蒋子睿的照片。环顾了一下房间，看着这些箱子，秦婉又不禁想起了书店里占满整一个柜子的《古代史》，排列的整整齐齐，严丝合缝。虽说那时人们已不怎么读纸质版的书了，可秦婉总愿意在书柜下一坐一整天，书页的味道总令人心驰神往。

那份半露不露的初稿展现的正是年少将军柳无伤，威猛神勇，孤身犯险，一柄长枪便敢孤骑入大漠，谁让不赞一声神勇无双，只可惜死在了最好的年华。家人给他取名无伤，却也是在最好的时候败在了伤痛之下。思及此，秦婉不禁想到了《近代史》编写时，还总将柳无伤与……那人做对比，众多编者与历史同好无一不扼腕叹息，感叹这二人人生命运如此相像。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你……”正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秦婉一愣，随之回过神来，只见唐少游从内室出来，正值深秋，唐少游一袭军装将其身形衬得极为修长，呢子大衣似乎又为其增添了一丝和缓沉稳的气息。

“嗯？”秦婉不慌不忙的起身，回身时还顺手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没想到你对这些感兴趣。”唐少游快步过来，瞄了一眼露出来的半张纸，便收回了目光。

秦婉点点头，显然并不准备接话。这种时候，就是多少多错。战乱的年代，“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理念深入人心，饶是唐少游与蒋子睿年少相识，也不代表二人互为知己。况且，肚子里有些墨水的人，要么入住学堂，要么广开言论，与蒋子睿一般每日蜗居在屋子里写书，尤其写的还是古代历史的人可谓少之又少。也因此，其广受批判，被认为是写“封建残余”的“老古董”，也正因如此，“阿珍”才如他生命中的一道光，投射下来。只不过，短短时日，又有一道“光”出现了，再加之今天的种种巧合，唐少游心中生疑也是正常的，不过他不知道从哪儿问起罢了。

“子睿文采斐然，只可惜那位消失之后，他便也懈怠了。”唐少游微微俯身，轻轻拍了拍箱子上的灰，语气中带着几分可惜。

文采斐然？你看过吗你？秦婉心里默默吐槽了下。

“家父在世时，便对国内有能人志士编纂古代历史一事有所耳闻，也时常希望将这些书稿翻译后在国外出版，今日得见这些书稿，也算全了家父心愿。”

“若能得知有这么多人心心念念他这书稿，子睿也定然会欣慰的。”唐少游双手互相拍了拍，算是拍干净了手上的灰尘，“不说这个了，子睿已经稳定了，他腿的状况你也看到了，能让他消停几天。带你去吃点东西。”

没等秦婉回答，唐少游便走出了房门，秦婉也只好跟上他的脚步，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蒋府。

“不然就在刚刚那家酒楼吃好了，你方才不是说味道甚好吗？”秦婉跟在唐少游身后建议道。

谁知唐少游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瞥了秦婉一眼。秦婉心中警铃大作，却又说不上哪里有奇怪的地方，只好硬着头皮装作无辜的歪了歪头。

“可以。”唐少游点了点头，先秦婉一步朝酒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