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令人悲伤的一幕霎那间被灯红酒绿代替,他们出现在一家居酒屋的旁边。
借着客人进出的空挡进入店内,国木田独步问:“太宰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江户川乱步冲角落处努努嘴。
在居酒屋的最角落,一个光头男人身穿和服,正独自酌酒。
种田山头火。
门被拉开,身穿沙色风衣的少年笑意盈盈的走进来,虽然衣服不是很合身,但已经有了他们见到的太宰治的感觉。
不着调,又温柔到极致。
不必学习如何温柔,你就是温柔本身。
【没想到内务省重臣在这种小酒馆独酌,真是有点孤独呢,种田长官。】
少年顺手把种田长官面前的白瓷酒瓶拿在手里晃了晃。
【你……】
【来来来。】为种田长官倒好酒,歪头笑眯眯的盯着他。
“太宰先生……真是太好了。”擦了擦眼泪,中岛敦笑着说。
芥川龙之介激动的反驳:“在下不认为太宰先生会因为一个底层人员叛逃!在下一定会问清楚!太宰先生……太宰先生!”
中岛敦:……
总感觉这样下去芥川一辈子都别想太宰先生认可他了。
头铁真可怕。
【芥川龙之介】微微侧头,不去看丢脸的同体。
虽然,虽然黑衣人有那么一点好,但我是绝对不会跟那个蠢货一样的!
【外界传言说你消失了好一阵呢。】
双手插兜,少年脸上的笑容像是贴上去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江户川乱步鼓起腮帮子,忿忿不平的嘟囔了一句:“笨蛋笨蛋。”
中原中也摸了摸下巴:“这条青花鱼笑的这么假,你们看不出来吗?”
“唉?”谷崎润一郎茫然的睁大眼。
“他捉弄我的时候都比这笑的真。”中原中也肯定。
话说,当时青花鱼还笑的挺……可爱。
可,可爱??
中原中也感觉一阵毛骨悚然,我居然感觉混蛋太宰可爱?
是我病了吗?还是我不对劲?
森鸥外和【森鸥外】怜悯的看了眼陷入自我怀疑的干部,长叹一口气。
真是怀念太宰君还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啊,首领的事物轻松的不得了。
现在看来,中也君怕是没希望了。
视线悄咪咪的放在江户川乱步身上,能不能把这个名侦探拐回来呢?
江户川乱步察觉到森鸥外的视线后,躲在福泽谕吉的身后,对森鸥外做了个鬼脸。
【在找新工作呢,所以你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吗?】
【想去特务科吗?想去的话……】
耸耸肩,太宰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国木田独步也松了口气。
【那个就算了吧,规矩太多跟我这种性格不符合。】
“不错啊太宰,终于认真对待自己了。”与谢野晶子笑着说。
“毕竟是友人的遗嘱嘛。”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说,“不过,比起名侦探还差一点哦,太宰。”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能帮助别人的地方。】
种田长官疑惑的看了眼太宰治,想了想说:“我本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但是你的履历不太干净,为洗白必须要在地下潜伏两年才行。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所以太宰十八岁就决定来武侦侦探社了吗?”
“不哦,国木田。”江户川乱步反驳。
“还记得太宰君的入社测试吗?”
“记得,乱步先生。”
“不只是我们测试他,太宰也在观察我们哦。”江户川乱步摇摇手指。
“毕竟是容身之所,就算是遵循友人的遗嘱,也要慎重。”
“不过,国木田君没有让太宰失望哦,干的不错。”青年笑眯眯的夸奖。
“切。”中原中也不爽的偏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眯眯眼侦探就很不爽。
【愿闻其详。】
种田长官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挡在脸前,凑近风衣少年。
【那是个聚集了异能力者的武装组织,专门解决政府公仆不能做的灰色地带的案子。社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和你的期望倒是相符。】
太宰治轻笑,凑近种田长官:“是能救人的工作吗?”
福泽谕吉向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真不错啊,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太宰君。”森鸥外惋惜的说。
“太宰属于武侦侦探社,医生,你还是放弃你的想法吧。”
“之后是不是太宰先生的入社测试了?”中岛敦眼睛亮亮的。
“太宰的入社测试牵扯出一桩旧案,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与谢野晶子摇头。
中岛敦看向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独步偏头,不看中岛敦:“看下去就知道了,别问!”
【国木田独步】想了想,看向一直看着太宰治的【织田作之助】:“织田,你说太宰的入社测试会不会和你的……”
【织田作之助】平静的点头:“没错。”
周围的变成了灰白色,石灰一样的颜色,只有太宰治身上还带着不同的色彩。
宛如时光倒流,时间再次回到了太宰治十五岁的时候。
少年人还是一身漆黑,披着过于宽大的黑外套,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殉情歌,蹦蹦跳跳在栏杆顶上走。
“这是……什么情况?”
“出故障了?”
“特异点会出故障吗?不会吧。”
【江户川乱步】反常的没有开口,他一直沉默着。
“这里是……我们的世界。”
太宰治突然从栏杆上跳下来,露在外面的鸢色眼睛里迸发出极大的惊喜与好奇,迫不及待的走进了一家书店。
“混蛋太宰来这里干什么?”中原中也暴躁的问。
少年双眸闪亮的盯着书架上的红皮书。
看到熟悉的颜色时,国木田独步就感觉到他的胃开始痛了。
中原中也眯眼:“完全自杀手册?这玩意儿横滨还真有卖的?”
当然有。
太宰治迫不及待的把书拿下来。
红皮书刚被翻开,太宰治就像遭到了极大的攻击一般,瞳孔涣散无光,身体抖得如同秋日落叶,汗水不停的往下流。
没一会儿,整个人都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津津的。
少年年纪还小,情绪掩饰的手段没有以后熟练,所有人都能看见太宰治掩饰不住的痛苦之色。
“太宰!”
“太宰先生怎么了啊!”
……
浑身好像被人拿着锤子一点点敲碎,大脑被巨量的信息冲刷着被迫停运,盲目的,痛苦的一遍遍重复相同的事情。
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
这两个名字揉碎了刻在刚刚长好的胸腔上。
一遍过后再来一遍,快把人逼疯了的悲伤深入骨髓。
无数希望和祈愿向着少年人砸来,句句都是太宰治的希冀。
希望织田作能活着。
希望织田作能平安。
希望织田作能写小说。
希望织田作能开心。
……
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
“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焦急的神色一顿,茫然占据了他的大脑。
【江户川乱步】一把拉开【织田作之助】,上前想把红皮书抢回来,手指穿过影像,无力垂下。
“书。”
“什么?!”
“这个完全自杀手册,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