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死

衍虚天宫外白云茫茫，一派素色，过了南天门，却全然另一番景象。

黄金为地，玉石为阶，翠竹修篁，瑞气千条。比之衍虚天宫的暮色沉沉，有过之而无不及。偶有几只仙鹤清啸一声，扑棱着翅膀从头上飞过。

朱旧感慨然一叹。

朱旧“这才是我熟悉并为之奋斗的金窝窝，空气都是这般岁月静好的模样……”

更难得的是，一路上偶尔碰见的几个仙娥还都是先前在南天门任职所结交的好友。

知晓她如今所在的归处，也并不一惊一乍，皆是并着姐妹情谊一道祝贺问安，祈求仙道通途，让人听着就感动欢喜。

行至天街，蝙蝠忽地振翅而来，一脸凶相地盯着朱旧，吓得她一趔趄，险些仰摔入地上。

朱旧边跑边从袖中甩出一个人偶，熟练地分出一丝元神到人偶里，变出个她的分身，虽知道这人偶抵挡不了多久，但起码让她跑远些吧。没想到这蝙蝠灵活四窜，一不留神便被它钻了空子。

人偶被蝙蝠绕得头晕目眩，待回神，便见蝙蝠如天箭般直朝朱旧而去。

朱旧躲了几个来回，却被它吐露的刺、化身冰柱的毒液挡住去路。

蝙蝠双翅抻长，劈散飘雪，凶光毕露，一口獠牙似能咬断人的脖子。朱旧下意识念了句法诀抬手出招，只听“咔”的一声。

蝙蝠被牢牢冻住，它受不住凝了一身的冰寒之气，直直坠入厚雪里，砸出一个畸坑。

朱旧长吁一口气，想不到身形娇小的蝙蝠竟有如此威力。

朱旧“幸而我急中生智，平日里修习从不懈怠，不然这一世英名便随着这只小蝙蝠尽散了。”

不过，还是撒丫子跑吧，一只蝙蝠还好说，要是来了一群……可不是她一个小仙能控制的。

有些松泛的发髻被蝙蝠一咬便松开，如瀑青丝一泻而下，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吓得朱旧往后趔趄一步，偏巧摔入一人怀里。

蝙蝠趁机扑翅而来，面容狰狞。

万能龙套“呵，是应渊宫里的人……”

朱旧只觉身子腾空，倏地踏雪而飞，凛冽寒风擦耳而过。

一见自己离地，她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控制不住地扭身挣扎。

那人低喝一声。

万能龙套“别动！”

朱旧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身体绷直，那次时昼突袭将她抓上半空，以至于她后怕至今。

朱旧“我……我不想死……”

岚岫也是如此，大概狐狸都是惧高的吧……

风夹杂着他低沉的声音。

万能龙套“不会死。”

朱旧“你……是何人，胆敢擅闯九重天！”

朱旧欲回头瞧一瞧他的模样，却倏地穿雪下坠，绵雪像竹叶似的扑打而来，刺得她睁不开眼。

直至脚尖着地，朱旧整颗心才松下来，才发觉被人圈着腰不得体，蓦地掰开他的手，欲退至安全距离。

他却长手一揽，再次将她揽入怀中，轻轻一甩袖，便用法力制住了莫名冲她发狂的一群蝙蝠。

朱旧想挣开他的钳制，他却抱得更紧，自顾自地开口。

奚凝烛“我叫奚凝烛。”

朱旧“我管你是谁，松开我！当我是什么？这是人，不是掌中玩物……”

朱旧觉得这人不仅奇怪而且莫名其妙，力道也大得很，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朱旧“我要被你活活闷死了！”

果然，一声大吼即奏效。

朱旧找准空子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这才抬眸瞧清他的容貌，剑眉星目，身形高挑，冷清气质可与应渊君匹敌，只是这模样瞧着不面生。

朱旧细细回想，总觉得他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在哪儿见过呢？在……噢，她想起来了！

朱旧“你是祉尘帝君！”

她初到九重天的第一份工作……北天门的头头！

朱旧沉浸在自个儿记忆不错的喜悦里，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因她提到的话而面色一沉，眸子深如暗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