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之策

陆文华。杨裕谦感觉晴天霹雳，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这个推理结果。并不是因为陆文华在他心中地位多么尊崇，而是因为，如果这一切果真都是他做的，便没人制的了他。

陆文华是武林盟主，习武八十余载，功力高深莫测。当世能与他较量的人不是隐居便是云游，反正基本不问世事，且不说是否知道消息，饶是知道，能否管控一二也是未知数。

“小妹前些时假意卖身到这含香苑，只因此镇是绮罗派一手遮天之地，账户租借全由他们管控，客房留宿便是自投罗网。只得出此下策，而且，绮罗派常有人到这含香苑追欢取乐，届时只要小妹争着侍奉，不怕凶手不上套。”

“况听得那女掌柜说，今天要来个贵客，说是江湖上的狠角色，屠了沧州一个什么氏族。小妹觉得，她所说的被灭的氏族，应该便是沧州蓝氏，即便不是，灭了别人一门的也绝非善类，杀了也是好的。”

“小妹生怕有什么闪失，故而明察暗查了好些时日，确认那人便是屠了沧州蓝氏的罪魁祸首。”

“那师妹的计划是？”

　“以清白之身，换绮罗派纨绔子弟信任，若是时机正好，便直接做掉。”蓝熙澄淡然道。

“你……师妹，这真的是下下之策，复仇的方式很多，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手段？况且，这个事情不应该由你来做。”杨裕谦道，“迷魂阵要摆，但必须换一个人做刺客。”

“什么？”蓝熙澄不可置信。

“愚兄是说，不管其中发生了什么，咱们没有确凿证据，这样对绮罗派贸然下手，便会落下话柄，”杨裕谦理了理凌乱的思绪，“不论是刺杀还是美人计，都应该换一个人来做，换他做，会容易很多。”

“师兄有人选？”蓝熙澄问道。

杨裕谦轻轻一推窗子，目光穿越人海落在白衣少年身上：“只是不知，他是否愿意帮这个忙……”

郭湛注意到杨裕谦推窗看他，并向他挥了挥手，他茫然一指自己，示意杨裕谦是否在唤他。

杨裕谦颔首。

郭湛不愿去那美色环绕之地，但想着杨裕谦定有要事相告，便撑着去了，途中用袍袖一掩面容，身形巧妙避开风尘娇花们的缠绵，却觉铃笑声不绝于耳，袖子愈贴愈紧，已能清晰地感觉到蝶翼似的睫毛扫在手腕上的微痒。

青楼真是可怕的地方。他倏然想念起那位行事泼辣、果断、血性的女剑客段羽云了，江湖浩大，他们还有再见的时机吗……

　“客爷，”女掌柜笑颜如花地迎上来，“您这是来取乐的？”

郭湛衣袖没放下，道：“掌柜的，不久前来了一年轻男子，他现在何处？”

　“您说那位客官？已在二楼寻绫姑娘的房中了。”女掌柜笑道。

“啊……这，那您带在下前去见他可好？在下出来此处，不认得路。”

“这有何不可？公子且随我来。”感到身前脂香散去，郭湛暗松一口气，随了女掌柜上楼去了。

杨裕谦早在门口候他多时了，见郭湛上来，打发走女掌柜，臂膀一较力将他拽进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