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命，则不谓侠

御气吗？委实不好对付。

天下武功成百上千，其间无任何一种武功是空穴来风，完美无缺。换句话来讲，凡是武学，必有破绽，也必有另一种功力能抑其锋芒。

向鸿德施的这御气并非是妖法，也不会是什么幻术，亦有破解之道。郭湛心中如是思量了千般万般，事实上，他在确认这无形屏障是御气的同时，就已经想出了破解之道。

可这所谓的破解之道，也无异于自杀。

　独孤九剑，乃上古武学圣人“剑魔”独孤求败所创，几千甲子过后，阴差阳错，《独孤九剑》剑谱落入郭湛师爷之手，自此复出江湖。郭湛并未尽数习学《独孤九剑》，只晓得其包罗万象，含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以及郭湛想出的破解御气之道——破气式。

独孤九剑破气式专以应对各种上乘内功气功，若能施展得当，或许有希望攻破向鸿德这邪门内力。

　可是，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有攻无守，一经施展便再无退路。若是这中间身体受不了几股内力冲撞，导致体内五脏挪移，经脉闭塞，甚至于说是走火入魔……无论哪一样都是毁灭性的，轻则武功尽废、半身不遂，重则命丧九泉。

这不是万全之策。

　当下的万全之策便是弃剑认栽，不管昆山魔教那些人把段羽云如何，也不管华山派掌门印花落谁家，转身拂袖而去。可他若真的这样做了，便有违师门训诫，无颜再称什么剑侠，他更不希望段羽云出了什么意外。

惜命，则不谓侠。

郭湛一较内力，长剑随念而动，剑身上附了十成气力，暴风骤雨般直袭向鸿德。每刺一剑，皆能丝毫不差地与向鸿德手中的湛卢宝剑剑锋相对。

向鸿德见郭湛倏地转守为攻，佩剑四周气纹隐隐流动，似是倾注内力以支撑这普通佩剑与湛卢剑一争高下，心中既骇然又得意。

得意自不必说，向鸿德误认为郭湛无有对武功的基本认识，胆子大到敢在这强悍霸道的御气合围之下调动内力，如是，不出一刻钟，他便会被自己所练的内力反噬。

所骇然的，则是他没预想到郭湛年岁不及弱冠，内功竟已精妙于斯，以他这种冠绝武林的天赋，若再经十年，必能夺了江湖第一高手的位置。

此时，二人全身上下似被光幕笼罩，剑招不减的同时，逐渐较上了内力。郭湛尽其所能平和丹田气血，神魂慢慢进入了“独孤九剑”所精求的“无招胜有招”之境界。

破气，不同于破刀枪剑戟，是“独孤九剑”中最难以熟习的。这并不难理解，就如同斩断木桩比斩断流水要容易得多。水无形，气亦无形，其中气却胜水三分，皆因流水可见，而气不可见。每招每式的力道分寸，对于破气者皆是极大的考验。

欲破气，必以气，这点倒是和“以毒攻毒”有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