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非（3）

三个月后

林如是在白茸教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轮番攻势下最终成为了百华教的第四名关门弟子

准备拜师那天，林如是照常修炼着白茸给他的秘籍，据说可以让他恢复灵根未受损时的状态。但那个便宜师傅没有说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为限制，也没有说所有的武功她都不会教，完全靠自己悟。据那个便宜师傅说只有不拘束于外界规矩，练就的功夫才是最强的…估计这种方法，只有这样的师傅才想的出来…明明是魔教教主，却一点魔教的样子都没有。放在武林任何一个地方估计别人都不会相信这是魔教会是这个样子的，突然，林如是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五，四，三…”门外传来人跑向这里的声音，由远及近“二…”那人已经到了门口“一”那人推门而入，带来一阵花香，然后飞快的关上了身后的门

“新符篆测试成功！”林如是高兴的说道

“是儿快帮我挡一挡，萱儿正准备抓我回去喝药，那药好苦…能逃过一天是一天”边说边在房间中四处寻觅…最后闪身躲进了屏风的后面

“明明是您在前天晚上非要闹着去翠羽楼买酒喝，结果中途下雨还忘记带伞…结果淋了个风寒回来…就不能等雨停了再回来吗？哎…”林如是叹了口气，说道

“不行！”

“嗯？”林如是诧异的看着白茸“教里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额…那样…就不能回来温酒喝了…”白茸支支吾吾的说道

“……”果然不能对对面的人抱有太大的期待

没过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林公子，打扰了，你有没有看见教主在这里经过？”门外的少女耐心礼貌的询问

“您真的是他们的师傅吗？不敢相信这样不正经的师傅竟然能教出这么有礼貌的徒弟…”林如是对着白茸吐槽道，打开了房门指着屏风对紫萱说道：“屏风后面，不谢。”

“你竟然出卖我？是儿你变坏了…”白茸一脸悲壮的喝下了面前的棕色液体，光看表情不用问也知道这碗药的味道…也不知道紫萱往每次煮的药里放了多少黄连，虽然每次都奇苦无比但是药效却也是林如是见过的最好的。

“咳…那为表歉意，我同意做你的徒弟怎么样？”林如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对她说道，随后严肃的跪在了白茸面前：“我林如是，自愿加入百华教。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是儿你真的想清楚了？”白茸收起了之前玩笑的神情“你可要明白入了百华教意味着什么…”

“弟子明白，从师父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排斥我，赠与我秘籍开始，我就认定您是我的师父。”林如是坚定的说道

“好！从此以后你就是百华教的第四名门内弟子了！今天为师高兴，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白茸回头对紫萱说道“快去告诉莫儿和玉儿，让他们今天早些解决完手头的工作回来。”

“能吃上师父做的点心，今天他们算是有口福了，我这就去找他们”紫萱笑着调侃道

待紫薇的身影渐渐远去，白茸拿出了那枚莲花形玉佩，还给了林如是。问道“是儿，我问你，你是如何看待他们三个的？”

“大家都很好，都是真心的对待着彼此。紫萱师姐虽然平时总是教训我们，但我们每次受伤确却是最担心我们的，每次边说着让我们自生自灭边给我们熬这药…温师兄虽然嘴上警告着我们不可以闯祸，但每次闯祸都是温师兄替我们向紫萱师姐求情…阿莫是真的很爱闯祸，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但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一个断绝了外界的环境下才这样的…还有很多生活的基本常识他都不知道…但是我记得莫家也是一个大家族，总归不能把一个孩子养成这样…他不是莫家的人？”

“我在此就是想要告诉你有关莫儿的事…你们之后可能会在一起执行任务，多了解一下对方总归是好的…你猜对了一半，莫儿的确是一个在断绝外界的环境下长大的。只因莫儿是极其罕见极阴体质，他父亲知道后就把他练治成了药人。药人之稀少以至于在整个武林的历史上都没有几个，一旦重出江湖，定会有人心怀鬼胎，为了保住这张底牌，他父亲把他关在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仅仅交给他最基本的知识。直到五个月前，那场只传播在武林中的瘟疫，导致莫家整族几经全灭，莫儿才得以逃出来…一无所知的他去衙门前寻求救助，衙门却告诉他去琉璃殿找琉璃殿盟主解决…之后便把他赶了出来。当时他不知道琉璃殿正闭关就去求助，结果被人当成已经感染疫病的人扔进了密林…最终没能救下仅剩的几名家人…导致这孩子一直想去找琉璃殿殿主报仇…你与莫儿的关系甚好，为师也难得看到能管住莫儿的人…但你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暴露为好，你不知道莫儿刚来百华教时那想与武林盟主报仇的样子，我们好不容易让他暂时放下了仇恨回归正常的生活，绝不能让他再变回之前的样子了…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我明白，师傅”

“这是我种下的因，若真等到了那天，我会亲手承受他的果…师父，你不问我为什么会闭关琉璃殿，怎么会在这里决定拜师吗？”

“每个人难免都有自己的苦衷，你既然不愿说，为师自然也不会问…你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为师不强求于你。”

“可是师父，我想说…我想告诉您，这样琉璃殿殿主在您的印象中多少可能会好一点…哪怕只有一点，就够了…您就当听个故事吧…”林如是说道“十二年前混沌之乱后之所以武林能与皇朝达成和平共处合约，是因为琉璃殿与当朝政府达成协议，武林中人不侵扰参与正常百姓做事，最重要的，不能挡了权贵之人的路。琉璃殿负责管辖武林百家，一旦有人闹事，就废去灵根，交于正常官府处理。于之相对的，武林中的各大家族总有后代有没有修炼所合适的灵根的人…而这时皇朝就会给他们一定的官职，不仅足够他们的未来锦衣玉食，还可以因此远离武林中的喧嚣…这种巧妙的平衡一直维持到10个月前，有武林中人企图刺杀皇帝，导致龙颜大怒，派人来信说，要琉璃宫关闭一年，期间武林盟一切活动暂停，不得管理武林任何事…否则，便战”少年顿了顿，接着说“我关闭了琉璃宫，只是没想到疫病会在此时流行起来…说到底这终究是我中下的因…”

“那为何不与其开战，为师相信哪些大家族的孩子怎么说也会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即使真的开战也不应有任何顾虑，何况我们武林虽然人少，但也未必敌不过他们。”

“这天下终归是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受苦的永远是那群无辜的人，武林中人应心系百姓，时时为百姓着想，不能让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局势因为这个原因而重归水火，更何况我已经再也看不得任何人消失在我的面前了…”林如是说着，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其实，这很奇怪，你恨这天下，因为这天下的不公与虚伪早已令你厌恶至极，可你又必须保护这天下，因为这是你心中最后的寄托，最后的港湾

“可你又是怎么在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的情况下从琉璃殿脱身的呢？”白茸跳过了林如是灵根受损的过程，直接问向最主要的问题。

“我把殿主之位，交给了我的弟弟，我相信他会做的比我更好”

“我记得前琉璃殿殿主是有两个儿子，可是传闻小儿子…”

“……”

“好，那为师便不问了”白茸转过身，向外边走边说道“那我就去厨房给徒儿们做点心去喽”

“师父”林如是突然叫道

“是儿还有什么事？”白茸转过头

林如是朝白茸伸出手“您把我的易容符放下，还有我刚刚测试的探测符…别想用它们出去闯祸。”

“……”

“没意思，给你”白茸从口袋中拿出两张符纸拍在林如是的手上，气呼呼的走出房门“我的徒弟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个样子…”

这个师傅，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林如是看着手上的符纸，笑着摇了摇头

傍晚

大堂的院子中，紫萱帮忙把最后一盘点心端上桌。面对着满桌子的点心，总有人会按耐不住自己，早已经把自己的嘴塞的满满的，却还拿着糕点想要继续往嘴里塞…也自然少不了旁边一个害怕那人被噎到以至于一只手慌忙拍着那人背一只手拿着水杯的人，也会有人摇着扇子对着刚忙完的少女招呼着坐下，还有一个人，从厨房出来坐在桌子旁高兴的看着这一幕。

岁月静好，只因本真。热闹的庭院，夕阳的余晖如金箔般碎碎地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定格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

“师兄其他的我可以理解，但是半夜三更我们能了解到什么任务内容？”睡觉睡一半就被叫出来的林如是不明所以的问到，旁边一起被叫过来的莫雨非不停的点头以示认同

面前这位拿着扇子的白衣少年就是百华教的二弟子，温如玉，对，就是这个半夜三更叫林如是和莫雨非出来说了解任务内容的人

“别抱怨了，快跟我过来。”

“哦…”

“是…”

两人无精打采回答道

子虚庙的祠堂旁围墙

“师兄你来的时候不是说是我们的地产吗？为什么我们要这样悄悄摸摸的进来？”林如是从墙上翻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吐槽到

“我们这样翻墙进来是不是不对…阿是你先别动。”莫雨非抬手把粘在林如是头发上的树叶摘下“看，刚刚有树叶粘上去了。”

“所以你是想让明天所有人都知道昨天半夜有人正大光明的在全国都颇负盛名的子虚庙拿走里面的东西吗？”温如玉反问林如是道

“……”确实是不太合适

“快进去吧，我们拿了东西就走”

子虚庙的内部构造很简单，只有一个用来放神像的祠堂，祠堂外种植着大片的萱草，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但因其灵验程度来这里的人络绎不绝，更有甚者会赶着好几夜的车只为来此庙祈愿。

走入祠堂，可以看见一个神龛被布严严实实的盖着，神龛的前面有两个箱子，一个是功德箱，另一个便是集愿箱。温如玉走到集愿箱的前面，伸手取出了里面的许愿签。

“子虚庙的灵验莫不是因为我们吧？”林如是突然反应过来，如果把其中的祈愿签的内容当做任务的话，百华教弟子通过完成任务来达到祈愿实现，在平常人的眼里不就等同于是子虚庙求愿的灵验吗？这样既可以在不暴露魔教的条件下收集民间的各类消息，还可以达到赚钱的目的。

“看来你的悟性很高，你的紫萱师姐前几天还跟我说你的脑子不太灵光，让我给你上几堂课。如此看来是不用了。”祈愿签很多，温如玉正把他它们放进单独的百宝囊中。“以后来收祈愿签的事就是你们的了，我今日就是先来带你们熟悉一下流程。”

“我们？我？和阿莫？”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但是师兄你看我们那个像是能打的？真的不用给我们安排一个…”

“你别看莫师弟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要真打起来可比你想的厉害多了。还有你，现在符剑双修，虽然灵根受损，不能使用太长时间的灵力，但你革新的那些符咒可以确保你不使用太多的灵力也可以使用。在你们的战力方面我反而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的倒也是…哈哈”林如是尴尬的笑了两声

“那我就继续说了，这些祈愿签拿回去需要按照难度的高低分别分发给门内门外的弟子，还有一些过分离谱的就不要管了。神可以是无所不能的，但我们不是。我们尽最大所能实现上面的愿望就可以了。”

“师兄，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明明今天独自一人来就可以，这些我们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毕竟分发任务一直都是你负责的内容…这种教内的核心事务我们过多参与也不合乎情理”

“现在我是会在这里…可是我终究是会不在的，到那个时候，这些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月光照在了温如玉的脸上，一半处在黑暗中，另一半则被月光照亮，极强的反差下看不清他准确的表情

“师兄你…会离开百华教吗？”

“我不会离开的，但是我答应过要给一个人一个happy ending，我一定要做到，绝不会食言”

没错，温如玉，一名穿越者，从21世纪穿越进了这个奇妙的大陆，因为一些事情进入了百华教，成为了百华教的门内二弟子，平时主要负责百华教的任务分发和财务管理工作。正因如此，也被紫萱称呼为“温公子”。

“嗨…皮安定？那是什么意思？”林如是疑惑的问到

“没什么，对一个人的承诺罢了…”温如玉苦笑道

另一边，莫雨非正好奇地拉着盖着神龛的布的一角，准备把它拉下来看一看子虚神的真容。

“莫师弟，那块布就不要拉了，如果好奇里面东西的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里面什么都没有。”温如玉装好了百宝囊，朝着莫雨非方向走去。

“没有东西？怎么可能？远近闻名的子虚庙没有神像如何服众？”在莫雨非旁的林如是一把掀开开那块布，原本应该放神像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并且里面的灰尘都已经积的很厚了

“也就是说，人们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信仰的神其实本就不存在…但真的没有人会好奇子虚神的样子吗？”一旁的莫雨非问道

“不会的，他们才不敢轻易冒犯所谓的“神明”，更不可能会向你们一样因为好奇去掀开这块布。”温如玉看着眼前的空空如也的神龛，自嘲的笑了笑“人们诚心跪拜的从来都不是神龛中的神灵，而是自己内心的欲望。只要满足自己的欲望，无论面前的是神还是鬼都不会有人在乎，更何况这只是一个没有神像的神龛。或者说，一座没有神的神庙”

人，终究会臣服于自己的欲望

“那这世界上真的还会有神吗？”林如是整理了一下刚刚掀开的布，企图把它恢复成原状

“有”林如是和温如玉同时说道

“额…”对于这个反应林如是也有些意外“是怎样的？”

温如玉捏紧了手中的扇柄，不语

神不会怜悯于任何一位凡人，所有凡人不过神的棋盘上的棋子。神对人的垂怜不过是想让这盘棋更有趣，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