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04 欢腾跳跃的火纹球（下）

现在，火纹球又一次接到了弗莱迪的手里。

这个烫手的山芋，给谁接手，都会让那个人万般紧张。除非那个人是曾经带球上过战场的火纹球球手。

弗莱迪将火纹球的火焰放暗之后独自带球游走，而与此同时福克斯将自己抱着的那个稻草人转交给了耶利米，并让耶利米保持自己的位置站在对方稻草人之后。

火纹球表面上的火焰熊熊燃烧了足有两个小时还在继续跳动着，而双方彼此之间谁也没能将对方的任何一个稻草人点燃。

下午四点，太阳逐渐落山，此时那些苔痕和小草正在和太阳做着今天最后的告别。

明天，他们将再次见到彼此的。

随着下午客流量的陡增，咖啡厅里也几乎挤满了要看火纹球比赛的人们。通信水晶正在将比赛的现场实时转播至咖啡厅里。这直接导致了萝洁一个人忙活到了现在。不过忙归忙，今天一天她通过卖咖啡赚到的钱也很多。

不过今天的比赛似乎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进行解说。

“干得漂亮，安达斯！抢过来！”

“稻草人？”

萝洁完全无暇去看这场比赛。火纹球比赛作为一种普世的比赛，所有有能力玩火纹球的都可以玩。当然，火纹球比赛作为一种有着特殊意义的比赛，观赛的人不可以喝酒，而比赛的人也需要将这场比赛实时转播给整个瑞米特天空城让整个天空城的人观看。当然，瑞米特天空城的火纹球比赛出现频率平均下来每周只有不到两场。

而此时，在咖啡厅当中，

“安达斯现在要从弗莱迪的操纵下将火纹球接管到自己的手里，而现在还存活的的六个稻草人的持有者之间还在互相逼迫对方身位！”

那个在这里待了有快要一天的学者此时终于已经学不动了。他已经连续工作有六个小时了，并且这种工作还是一种需要让想象力和操作并存的工作。这让他得放松一下，以让他接下来更加有精神去干活。

而此时的他正在大声地在众人的身后，根据水晶转播的内容进行着实时的解说。比赛本身是无法激起任何人任何兴趣的，只有在合适的条件下才可以让人们感到燃起来。

“安达斯、安达斯小心……拉姆达正在朝你的方向飞去！而拉姆达不知道到底是要主动送掉自己的稻草人还是想干什么，这种带着稻草人去追火纹球的方式未免也太危险了吧！”

萝洁见状，在自己现在正在做的这一批咖啡泡完后，给那个学者端过去了一大杯柠檬水，免费的。然后她也一边小跑着回到了咖啡台。她的那小小的身影似乎并未被其他沉浸于比赛的人们所注意到。

现在是下午四点，而此时的咖啡厅里已人头攒动。而且现在不仅是这里，就连“无忧旋律”小店里也站了两三个人来欣赏这场比赛。

不过，来到“无忧旋律”的那三个人都是三位看上去很苍老的人。也许他们就是瑞米特和外族之间的战争的亲历者。在忘忧香的加持下，三人在谈着自己曾经在瑞米特天空城的对外战争中的样子。

这三个老人，其中一位是曾在天空城后方提供魔力支援的老妪，而剩下的两位都是在前排一人带着一个火纹球冲锋的老汉。这三人和其他瑞米特人一样，看上去虽已老去，但身子骨还是和年轻时一样硬朗。

“那个棕头发的年轻人带着火纹球的样子真的像极了我们曾经的新手的样子，不过他和其他人的配合确实很紧密。时不时就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抢到其他人的手里。”第一位老年男性开口道。他对自己刚刚观看的比赛当中的这种人予以赞扬。这个男人从很久以前就给自己留了个光头，而自己现在的样子也已经维持了不知道多少个百年了，也就三四个吧。

“你说的那个年轻人是弗莱迪？对，我去他们家喝咖啡的时候见过他。”那个老年女性终于开口了。她虽然身体显得略微苍老，不过每天的工作对她而言她还是很得心应手的。“火纹球在白天的观赏性非常差劲，但在夜晚它将变成一场富有观赏性的光与影的盛宴。我也看过一百多场火纹球比赛，但队友之间的配合像这样的大概还不到二十分之一。”

第二位老年男性对此表示同意，然后在店里开口询问道。“对啊……那么，请问一下店里有人吗？”

英格玛这时才反应过来。

“有啊，请问一下三位先生想要什么？”

其中一位想了一会于是回答道。“夕阳余晖。”

英格玛才刚来这里上班不到半天，还在寻找着这个香到底在哪个柜子里。在店内的香料柜当中扫视一圈又一圈，横着看完竖着看，但愣是找不到夕阳余晖到底是在哪个柜子里。

“这种香料大概来上一个舍克勒就够我们一天用的了。”

英格玛对这个古代单位还是很不熟，作为一个经常在达拉尼生活的人，这些古代单位他甚至连听都没听过一次。在他扫视了第四圈之后他才看到这个柜子。

柜子里静静躺着一些粉末状的香料，这种香料好就好在它的色泽天然就是橘红色。其他很多香料的颜色其实都是需要被染出来的，当然。有些染料会对香料起到阻碍作用，而也有些香料的成分被点燃时散发的气味则与其染出的香料的气味互补。

“呃……一舍克勒？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单位。”

一舍克勒？这是什么单位？听上去好像就相当于五十克或者一百克左右的样子。

英格玛还是有点疑惑。直到两秒钟之后，其中一个人才回答了这个让他感到很纠结的问题。

“大约是十一克左右。”第二位老年男性回答道。他和艾伦一样，现在都已经成为了一名进行着研究型的学习的学者。

（“舍克勒”是一种古代单位，一舍克勒换算为我们现在所使用的单位大约是十一克左右。）

英格玛恍然大悟。

他曾经用过天平，作为称量精细物体的重量的工具。而这里的天平他用了两次才称出来一舍克勒的重量。第一次是因为多了一舍克勒。

现在的瑞米特天空城还在同时使用两种不同的单位制，不过，那些古代单位正在被记忆方便的现代单位所取代。

英格玛在这里临时想到了一个新的服务，就是每天固定时段进行的熏香吧台活动。不过这需要占用到在道路中央的那些公用桌椅。而他现在还需要等到晚上，直到夜市的启动。而这个时候维克托斯应该就可以将自己的熏香卖给其他小店作为气氛香。

以现在的状态来看，《几何原本》他是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而此时，佐特和莎莉二人正在前往瑞米特中央神殿区的路上手牵手走着，似乎是要去拿什么东西一样。不过看上去他们俩要拿的东西其实也并不多，因为他们俩都是空手去的。

下午四点半左右的太阳正在大街上闪耀着，在人来人往之间覆盖上一层午后的显得有点萎靡的阳光。

也快要五点了，距离日落的时间也不多了。

周围的建筑物在阳光下似乎反射着金色，一点点淡紫色也正在从周围涌起，似乎暗示着夜晚即将降临。

瑞米特的月色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在没有光污染的地方，这月色一般都会非常美丽而圣洁。不过在光污染严重的地方，圣洁的月光就被这种十分杂而又显得光亮的、可以被称之为“光污染”的光所覆盖。

这样，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人们接触到真正地对他们最好的东西。

这里的月光非常亮，大概在月精灵消失之前的一百年左右，他们在天穹上用魔力编织了一层魔力透镜，以至于照射在地面上的月光似乎显出蓝色。

这让迷途之人也得以在月光下找回自己的家。

又过了两个小时，下午六点。

双方的体力和精力几乎都已经到了极限。

而此时，在显得略微有点橘色的夕阳下，弗莱迪再一次拿到了火纹球的控制权。他的浅棕色头发在夕阳和火焰当中，就仿佛显出了橘色一样。

很明显，六位抱着稻草人的人的飞行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纵使平均下来每一个稻草人都被接手过不下两百次。

弗莱迪这时开始带球加速冲着抱着稻草人的梅瑟高速飞过去。风声在他的耳旁呼啸，而手边的被他的魔力所牵引的火纹球上的火焰也正在随着他的高速飞行而飘荡着。

咖啡厅里几乎所有人都在担心弗莱迪现在是否会翻车。这样鲁莽地进攻只要随便来个人就可以截击，而这一次的弗莱迪看上去十分自信。

“比赛进行到第四个小时之后，弗莱迪终于抓住机会展开本队伍的第三百零八波进攻了！而弗莱迪的这个操作令解说都有一点迷惑。这到底是一个因为他内心焦急而犯下的致命错误还是什么！？“

人们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里，这一刻似乎时间都被凝滞。但除了那个解说。

萝洁甚至都在没有其他顾客点咖啡或其他东西的间隙观看着比赛。

柠檬水换了一杯又一杯，而萝洁也跑了一趟又一趟。

那个年轻学者之所以能享受到免费的柠檬水，恰恰是因为他现在正在解说火纹球比赛的现场情况。而他的解说也调动了咖啡厅内几乎所有观众的情绪。

“直到现在双方的防御都是滴水不漏，看样子这场比赛真的不是菜鸡互啄而是巅峰对决吗？巅峰对决的攻防战之中，只要出现一个失误就会被抓住机会的！”

弗莱迪在进攻梅瑟！

而同为稻草人的持有者，西伯里安却几乎已经忘了自己背后背着的这个东西的意义是什么。他现在只是想防守，但是就差这一步……背后的这个东西非常影响他的飞行，让他的翅膀被硌得难受，同时这个东西作为一个重物也在阻碍自己的行动……

不管了，扔了，一定要挡住那个火纹球的飞行！

但这一丢，就丢出问题了。弗莱迪顿时直接将火纹球的火焰开到最大，稍做了一下预判就对着那个在天空中做着自由落体运动的稻草人径直打了过去！

西伯里安终于察觉到了自己上当了，企图回防，但因为距离问题和精力问题，他的回防还是慢了一步……

火纹球上熊熊燃烧的火焰逐渐贴近了稻草人，在夕阳下的这份橘色的阳光和橘色的火焰共辉之中，一片草叶被火焰点燃了，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草叶……最后，整个稻草人都在火纹球的熊熊燃烧的火焰当中化为了一个火人！

弗莱迪的队伍先拔头筹！

对方还剩下两个稻草人了。

西伯里安在有点懊恼的同时也感到释然，至少现在防守压力稍稍下来了。

“漂亮，这波佯攻打的心理战真的太漂亮了！而对方在巨大的防守压力之下，再加上比赛进行了四个小时而导致西伯里安力不从心，进而导致西伯里安发生重大失误！没关系的，西伯里安，这只是一场比赛！”

而弗莱迪正是要打疲劳战！

不过，和他对标的正是他的好友，安德森。他和弗莱迪想到一块去了，都是趁着双方队员疲劳时打疲劳战，拉开体力差距和精力差距。安德森对弗莱迪的套路了如指掌，但就是苦于距离太远，他还在保护耶利米，所以他没能支援到西伯里安和梅瑟。

福克斯也是同样的，由于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导致自己压根就支援不上。而安达斯现在也感到很疲惫，即使刚好处于截击位置，也最终没能截击到弗莱迪。

弗兰西斯、西格和拉姆达正在随时根据火纹球的位置调整自己的位置，但自己现在实在是太累了，而火纹球的飞行速度也很快。

即使全员都很疲惫，弗莱迪那边的队友配合却还是显得很亲密无间。防守滴水不漏，就只能找到破绽。

而且即使队伍当中被找到了一处走位失误，有的时候也可以补救。

而现在则是索拉正在和安德森进行球权的争夺，现在在火纹球旁边是是三对四的情况，当然是安德森那边有优势了。

“耶利米还在控制着这些东西，快点快点……”

球权的争夺就快成功了！

七个人的魔力正在凝聚在同一颗球上，双方现在都已经异常疲惫。双方的劲都是各自使各自的，在稳定着球的飞行方位。

突然，随着弗莱迪一个脱手，西伯里安拿到了球权！

他想着自己也许可以将功补过，而在半路上却又遭到了弗莱迪的突然回头的追击。

太阳逐渐落下，现在只剩下十二个非常疲惫但却又玩得很开心的孩子在这边玩着这份以火和阳光凝聚的游戏。

…………

比赛进行到第四小时又二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游戏总算是结束了。弗莱迪那边最后以二比三输了。

不过他们所有人都很享受着这种攻防战带来的紧张感觉和体力与脑力同时燃烧的快感。

十二人最后相互拥抱示意道别。而他们对今天的这场火纹球比赛仍意犹未尽，希望下周还可以像这样继续玩。

最后，他们十二人躺在了草地上，靠在了瑞米特天空城的南大门的石头遗迹之中，欣赏着落日的这份美景。

游戏终于结束了。

他们，还是朋友。虽然在比赛中两个队伍的目标是对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