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05 日出中的希望之城

夜幕，最终覆盖了整片天空。

萝洁今天并不想去捡自己的斗篷，毕竟斗篷上已经沾了血了。

斗篷上的血已经彻底干燥，而现在对于萝洁而言捡还是不捡都已经无所谓了。

白天是金色，而夜晚则是紫色与金色共存的时间。

英格玛最近需要暂时寄宿在萝洁的临时住处里。而且除此之外，他还需要在这里有一份工作，让自己可以赚到点钱，而不至于“寄生”在萝洁的家里。

英格玛想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压根就睡不着。

“讲真的，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小声嘀咕着，丝毫没有打扰到在床的另一端几乎将全部的被子都卷走而陷入沉睡的萝洁。

他现在完全睡不着，但是他现在却还是非常困。想睡下，但总有一股事情让自己压根睡不着。墙上的挂钟告示着现在已处于夜半时分了，只要在这里的公鸡不在半夜叫的话，英格玛或许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睡不着。周围所看见的只有一片黑暗，所听见的只有来自时钟的那极其微弱的、小到甚至可以被忽略的咔咔声。

窗帘是被拉起来的，以隔绝外界的亮光射入萝洁的卧室里。

晚安，英格玛。晚安，萝洁。

与此同时，微风山谷。

距离谕风节还有二十八天。

风灵小镇现在仿佛睡着了一样，和瑞米特天空城的活跃完全不是同一个气氛。

莉尔维亚现在也已经陷入沉睡。

在神殿内的所有魔法水晶灯都已被熄灭，就仿佛神殿里现在没有任何人前来一样。反正，在夜间，一般来说没人会来祭拜风灵。

半个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中，月光闪耀。照在了风灵的神殿上方的石块上，照在了风灵小镇的每一个小屋上方的木屋顶上，照在了风灵小镇里的若干口喷泉上方设立的石雕上。

这种天然喷泉对于风灵小镇而言非常庞大，有些时候他们甚至会主动去喷泉那边取水。并且即使所有的风灵去那边取水，也一点都不妨碍其他人取水。

毕竟，泉眼有好几口。即使在冬天，这里的喷泉依旧在对外源源不断地喷出新鲜的可饮用的水。

而在瑞米特天空城上，情景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喷泉，因为瑞米特翼人的传统中就没有搭喷泉这一说。人们在这里的供应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但是说了这么多，英格玛还是没睡着。他还在一旁在几乎半清醒半睡眠的情况下躺着，眼神发散着，面对着这黑乎乎的、丝毫看不清任何细节的天花板，就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一样。

英格玛好像失眠了。

他选择继续让自己躺在床上，背后的这一小块床垫被自己的体温捂得稍稍热了起来，而当他一从床上坐起来，这冰凉的感觉又会从后背开始侵蚀自己，把自己冻得一哆嗦。他现在在这里还不敢脱下自己的外衣然后趴到被子里，实在是太冷了。

就这样维持了有一个多小时吧，他终于开始行动了。

他将自己的那深棕色的斗篷盖在了身上之后就睡下了，就和在前来的途中经常去做的在野外睡觉那样。

这样只是稍微暖和一点，但总比没有好。

晚安，英格玛。好好睡一觉吧。

……………………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英格玛还是没睡着。

周围的凉气紧贴着皮肤，让他完全无法像萝洁那样沉睡，他也只是进入了浅度睡眠。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英格玛现在感到自己身心俱疲。这样的状态也只是让自己维持在这种情况。

冷，还是冷。

现在英格玛需要一个热源。如果不想点着了这周围的任何东西的话，就得不去使用明火。

目前也只能用魔法帮忙了，但是就凭自己的那三脚猫般的魔法，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吗？英格玛想着。目前的自己完全不会用火魔法或任何可以将魔力转为热源的魔法。

不过也许可以试一试，自己现在实在是被冻得不行了。

想到这里，英格玛将自己的斗篷转到了自己的身后。斗篷的抖动并未发出一丁点声音。

萝洁在被窝里蜷着睡觉，还在打着小小的呼噜。

翻身。当她翻身翻到了自己的那一边的时候，这本来就很小的呼噜声现在暂时消失了。

魔法，不需要多少咒语。

英格玛正在集中自己的精神，就像是和莉尔维亚告别之前，她教给自己的一些基本的魔法一样。

集中精神，于周围。做几个深呼吸。

新手在使用魔法时一定要冷静。一定要保证自己的精神集中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上。

“世界上所蕴含的物质、能量与魔力三者的总量是恒定的，他们只会从其中一种形式转换为另外一种形式而已。”第一代星剑士的奥术魔法的核心思想就像这样。

他想着，任凭周围混乱的魔力在他的体内聚集，然后在他的意志下成为定向且有序的魔力。

奥术魔法就像是这样，让他进行着魔力的引流和重导向，以及魔力的转化。

就差最后一步了，加油。

周围似乎正在越来越冷，而现在又累又困的自己对于集中这一步却显得有一点无能为力。

他正在和自己的精神所对抗，在和周围的寒冷以及自己的疲惫所对抗。

很冷，很累，但仍然不能睡下。

萝洁抢走了几乎所有的杯子，然后严严实实地裹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他的双手手心似乎感到了有一点热。

人们最常见也最容易接受的输出方式就是用双手进行魔力的输出，所以感到手心有点热是很正常的。这热量逐渐汇聚在了自己的面前，从双手以魔力的形式散发，最后汇聚到自己的面前，形成了一个魔力实体。

这个魔力实体正在对外微微发热，但却几乎不发光。

从物理学上来讲，这个魔力实体并未对外发射可见光。随着这个魔力实体的对外放出热量，自己也在被逐渐消耗着。英格玛想着，然后让这个球体逐渐扩大，直到他确定这玩意的大小足以撑过这后半夜。

如果去触摸这个实体的话，一般情况下是摸不到的。

英格玛让这个魔力实体在自己的斗篷之间散开，然后覆盖在了自己的斗篷上，给自己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热量。

至少，温暖的问题倒是解决了，现在他终于可以睡着了。

英格玛享受着在无人辅助的情况下成功使用魔法的喜悦，也享受着这份他自己给自己创造出的一份温暖。

他将自己盖在了自己的斗篷里就匆匆睡去了，外衣一件都没脱。

与此同时，莎莉和佐特那边。

二人今晚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还是艾伦将二人拉到了艾伦自己的家并安置在了自家的另一个专门留给前来寄宿的人的卧室里。

年轻人啊，就喜欢这么喝酒吗？喝成这样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吗？艾伦想着，让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次相遇，从头到尾他都滴酒不沾，任凭二位小情侣如何去劝酒。

他已经保持了这个习惯有五十多年了，自从上一次他在酒后一个不注意毁了他的一份即将要发布的一份对于整个天空城的结构的研究手稿之后。可怕的是，这份手稿在后天就要被公开发布。

这件事情差点让艾伦身败名裂，不过还好他最后还是补救过来了。

从那之后艾伦便滴酒不沾了。

在瑞米特天空城里，最忌讳的就是在喝得像这么一样醉的情况下进行飞行。如果有任何翼人这样飞的话，那他要么是傻了要么是疯了。“你有你的自由，没错，但你的自由却不得侵犯到其他人的自由。”天空城的创始人之一勒克斯如是说。

艾伦无奈地看着这两只烂醉如泥的天使，思绪万千。有点愤怒，但却又有点郁闷。

愤怒，因他们俩的烂摊子得交给自己去收拾。

郁闷，是因为这俩家伙喝酒一点都不懂得节制。

酒是一种中性的东西，在饭桌上可以起到活跃气氛的作用，但在生活中，却又是对身体有危害的东西，喝多了的话第二天早上醒来头会非常疼。

就等着吧，你们俩的惩罚就在明早。这是你们自找的。

艾伦留下了这句话之后，把二人分别搬上了另一张床和，自己随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当中睡下了。

随着艾伦一挥手，自己的房间里的所有魔法水晶灯也同时熄灭。

晚安，艾伦。

……

翌日，在日出前。

外界的夜市在后半夜已经全部撤走，外面除了用于让人们看清路面的灯光之外，再没有额外的灯光了。这颗“星星”的亮度仿佛变暗了一点。

在日出前，一些早餐店就要开始准备自己今早等待客人来的时候要吃的东西了，诸如豆浆、牛奶或者煎蛋之类的东西。

不过现在从英格玛那边去听的话，他现在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几乎任何声音。

这里是瑞米特天空城。瑞米特翼人们认为，达拉尼人没资格对这里指手画脚，即使是月精灵都没资格觊觎这片地方。他们认为从来都没有任何救世主可以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要创造幸福生活，只能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去进行劳动。

换句话说，如果卡尔·海因里希·马克思先生可以看到这片天空城的话，他一定会因自己的理想得以实现而对这个天空城赞叹不已。

晨曦，洒在了这个留存着最后希望的天空城上。偶像什么的，带来的应该是朝气和奋发向上的精神。而这里之所以不需要偶像，恰恰是因为这里的人们都是充满希望的，都对自己的工作有所信念的。而人们都在相信自己是同时在瑞米特天空城和自己而工作，而不是为某一个特定的人进行工作。

阳光正在从东方升起。它尚未升起的时候，天边的黑暗就已经开始逐渐被这片光明所清散。阳光轻轻敲了敲还在沉睡着的人们的窗户，以让他们到访人们的家中，让人们的家中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所充满。

一轮红色的太阳升起了，现在大概是早上七点钟左右。

这朝阳顺着整座天空城的东西向都清晰可见，如果从天空城的东西向的大路进行欣赏的话，向东刚好可以看到朝阳。而向西则刚好是夕阳所处的位置。

这里是瑞米特天空城。

大街上开始出现人们的声音，有的人开始在街头支起小摊子，有的人开始走上街头去吃上一些东西，让自己吃上一顿稍稍好点的早餐。

而这顿早餐，对于很多在瑞米特天空城里生活的人们而言似乎是每天至关重要的事情。

有些翼人在空中借着自己的翅膀进行飞翔，而有些翼人则是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享受着朝阳和这属于清晨的新鲜空气。

艾伦是昨天的那五个人之中最先醒来的那一位。

作为天空城的一名知名学者，他每天所做的事情还是很贴近群众的。他会在每天早上早上来上一碗豆浆，再加上一个煎蛋、两片培根，以及一份面包。而在享用早餐的时候，他的动作虽然显得有点慢，但并不慢条斯理。和年轻人吃早餐的狼吞虎咽截然不同。

那句话不需要多说了吧。

他一个人在路边的早餐摊子那边，慢慢享用着自己的早餐，并欣赏着朝阳的到来。面包和牛奶之间互相碰撞，而后又被浸润。他咬下了这面包被豆浆浸润的那块，然后把自己盘中的被分成四份的煎蛋用筷子夹起一份，并送入口中。

鸡蛋的味道在他的口中蔓延开，但速度并没有那么迅速，因为口中的那些面包让这份鸡蛋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的速度和幅度都降了下来。煎蛋上如果没有盐的话是很难吃的。

随后，他在口中慢慢咀嚼着这两者。煎鸡蛋的味道终于在他的口中蔓延开来。

味道真不错。

这之后，他又用筷子夹起了两片培根中的其中一片。

在早上来点这种肉的感觉非常不错，尤其是在就着面包吃完了四分之一份煎蛋之后。

豆浆的香醇，混合着培根的浓香，在他的口中留存着。

不一会，他就像是这样，不紧不慢地吃完了自己的早餐。

这顿饭，吃得真的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