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苦难是文学扎根的土壤,那么这部书便是我用骨骼为篱、以血脉浇灌的荒园。我常在深夜里摊开自己,像拆阅一封没有署名的遗书——为何我捧出的真心,总在别人的天平上轻如飞絮?为何我的每一次出现,都像雨季误入晴天的伞,笨拙而多余?我渐渐相信,生命本是一场缓慢的失血,连写作都成了断断续续的输血。可总有什么在胸腔里不肯熄灭,像冻土下的根茎,藏着自毁般的生机。于是我学会了用无所谓浇铸面具,任由内里的裂缝爬成青苔的纹路,只在无人时舔舐那些结痂又崩裂的伤口。
或许这苦楚的种子本就是我亲手埋下的。或许每个人都活成了一座移动的墓碑,背着看不见的铭文在人间流浪。我从未贪求长久的停留,只盼早日燃尽这盏灯油,完成生来就被刻在掌纹里的仪式。
《以怀念之名》的第一页,始于一个不敢言明的春天;而此刻,校园篇的终章,将随着今夜这场雨一起渗入地底。至于青春篇何时破土——或许要等到我学会与自己的骸骨和解。我是棂萋,是被墨水浸透的秋萦,是艾祁,也是所有笔名背后那个逐渐透明的幽灵。
感谢这两年来,你们曾为这个幽灵点过一束光。也许某天,当你们翻开书页会听见细雨般的沙沙声,那是我尚未说完的告白,正在字里行间轻轻腐烂。
此去长路漫漫,我们或许再难相逢。但请你们务必、务必在阳光好的日子里,笑得像从未读过我的故事。若逢潮湿的夜晚,且当窗外飘过的风是我——一个过早褪色的名字,正穿过时间的缝隙,来赴这场无人约定的、永恒的散场。
愿你们拥抱的温度,永远比我的文字温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