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日。德州城。
展书堂师长率幕僚和各旅长巡视，沿着城墙转了一圈。廖秀之、秦月跟随。
德州位于冀、鲁、豫三省交界处，是津浦线重镇，位置十分重要。
此地原有一土城，在明初改修为砖城，外砖内土，大约用砖一亿块左右；城墙外周长十里加一百八十步，内周长九里另十三步；城里占地三千七百二十一亩，城墙占地九百六十三亩；城墙高三丈七尺、厚3丈；护城河深2丈，宽五丈；初设城门四座：东门叫“长乐门”、大西门曰“定边门”、南门为“朝阳门”、北门名“拱极门”，后来为城内取水方便等原因，又在大西门北350丈处，开一小西门称“广川门”（或水门）。
改建后的新城，有五个城门，且南北城门不相通、城西少一段护城河，城池的形状像一只靴子，有“靴子城”之称。
侦查人员骑着快马飞奔而来。下马，到城门楼，向展书堂敬礼。
侦查人员报告：“宋哲元、庞炳勋联军在沧州城与日军血战。日军炮火猛烈，我方伤亡惨重，有溃败的势头，请师长定夺。”
展书堂问：“还有啥消息？”
侦查人员报告：“听说日军在交战过的村庄，见人就杀、见房就烧、见东西就抢。青县北王庄，一个村民是个结巴，一个日军头目向他问话，他说不出来，日军头目大怒，当即喊人割掉了他的舌头。北王庄这个只有37户180人的小村，就被日军杀死了30人，烧毁房屋100多间。日军对流河镇大屠杀，杀光了大街上的群众，又逐院逐屋搜索杀人。在流河这个不足500户的村镇，日军半天之内就屠杀了村民186人，炸毁民房700余间。”
展书堂说：“看来，日军是不让我军在城内和村庄内作战呀。但我们也没有好办法。我们不能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展书堂下令：第一仗，要在德州城以北的地方打。运其昌旅长率第二四三旅旅部和一个团守卫德州，派赵廷壁团到城外，抓紧时间挖战壕，布置防务，阻击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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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北20多公里，有桑园车站，是日军某联队驻地。
德州北13公里，先期到达的第二四三旅旅长运其昌，布置3 道防线，由第四八六团团长赵廷碧担任指挥，与日军先头部队对峙。
赵廷碧命令，拆毁铁路，挖掘战壕。战壕截断铁路与公路，一直延伸到附近的小村庄。
3 个营分别守住3 道防线。每道防线留1 个连守卫，两个连在附近村庄隐蔽、休息。
赵廷碧的望远镜里，远远地看到日军的身影，修筑工事。
9月24日。
展书堂师长接到战报：沧州失守，宋哲元、庞炳勋部全线撤退。日军兵指山东省。
不久，日军侦察机在德州北10多公里战壕上空盘旋。过后，日军的大炮试射开始。稀稀拉拉的炮弹落到田边地头，落到村庄，落到战壕。
日军侦察机又在战壕上空盘旋。紧接着，炮声隆隆，炮弹如冰雹落下，准确落到第一道防御工事战壕及附近。
泥土飞扬，我方士兵被炸死在战壕，有的炸的飞上天。
一轮炮轰，大地轰鸣，震耳欲聋，不知道是几百发炮弹。 第一道防御工事基本被摧毁，战壕内士兵死伤三分之一以上。
炮声停歇后，我军马上抢救伤员，抢修工事。团长赵廷碧命令原来的一个连撤下休整，换上新的一个连防守。
下午3 时，日军侦察机又在战壕上空盘旋。紧接着，炮声隆隆，炮弹如冰雹落下，准确落到第一道防御工事战壕及附近。再次，泥土飞扬，我方士兵被炸死在战壕，有的炸的飞上天。
活着的人看着战友的死去，有的伤心哭泣，有的破口大骂小日本。
9月25日。
接近中午，鬼子上午的炮击停歇不久。展书堂师长及其指挥部随员一群人登上德州城北门城楼，廖秀之、秦月跟随其后。
展书堂用望远镜北望，一脸的严肃。
旅长运其昌说：“我刚刚巡查过前方防线，惨不忍睹呀！鬼子的毛都没见到，我们就死了100多人，伤了几十人，真是憋气，他奶奶的！”
展书堂说：“到你的作战指挥部，商讨军情！”
运其昌指挥部。
运其昌指着地图说：“敌我双方在德州、桑园车站的中间位置对峙。派出几支侦察小组，分析情报后大致了解，对方日军貌似是1 个大队。此大队后几公里，还跟着1个大队。日军的炮队，可能在桑园车站以南的位置。”
又接着说：“从来没打过这样的仗，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炮。光挨打却看不到鬼子，真憋气！”
展书堂说：“把炮兵营长喊来。”
一会儿，炮兵营长到，敬礼。展书堂问：“你从鬼子的炮声中，能推算出鬼子有多少炮吗？你的炮兵有什么打算？”
炮兵营长说：“从炮弹发射密度和数量推测，鬼子是一个炮兵联队，48门野炮和山炮。我的炮营与鬼子的相比，相差甚远。我的3门37毫米速射炮，是打装甲车用的，有效射程2.5公里；12门迫击炮，有效射程1300米，在敌军集结冲锋的时候使用。我们的炮根本够不着日军阵地。”
展书堂说：“炮兵归运旅长指挥。要注意，炮兵不能使用的太早。你暴露目标，你就是鬼子的靶子，马上就会完蛋。要做好隐蔽，炮弹也不多，要在关键时候拿出来用。”
炮兵营长敬礼说：“遵命！”
展书堂问运其昌：“鬼子有冲锋进攻的迹象吗？”
运其昌：“有！但是鬼子是明天冲锋进攻还是后天，我们不知道。战壕里的兵，放少了，担心鬼子的突然进攻。放多了，就被鬼子的大炮炸，死很多人。”
展书堂目光转向廖秀之：“观察员，你有啥看法？我可是虚心求教哈。”
廖秀之说：“运旅长已经估算出鬼子炮兵的大体位置。我们可派一支精干小队突击鬼子炮兵。”
运其昌说：“我正有此意！我现在就安排，明天一早就突击！”
廖秀之说：“明天不行，最好是在今天晚上。白天目标明显，达不到突击的效果。”
运其昌说：“夜间打仗，没经验啊。”
展书堂目光转向廖秀之：“你是**那边的人，肯定有夜战经验。”
廖秀之说：“我说说我的想法，然后请师座、旅座定夺。”
看到两人点头。廖秀之接着说：“突袭用的武器要换，夜间偷袭是近战，尽量用冲锋枪。如不够，用盒子枪也行，还有要多用手榴弹；大刀，这个我们部队多的是。”
展书堂点头，说：“好。你继续说。”
廖秀之说：“ 行军路线，要绕道，走小路，找当地向导带路。我们一线阵地距离日军炮兵约3.5公里，绕道则是10公里左右，不要靠近村庄，避免狗叫引起敌人注意。夜间路黑行军速度慢，近敌后，行动更慢，共需要3 个多小时。即将接敌时，观察和布置等等，1 小时。撤退安排，如敌军追击的掩护等等，要考虑。 为了夜间便于识别自己人，每人的胳膊上系一条白毛巾。建议下午7点饱餐，8点出发。凌晨1点左右发起突袭，3点前一定要撤离。夜袭我是在行的，至于如何炸炮，我就不懂了。”
展书堂点头赞许：“你说的这些太重要啦。多谢。”
转头对运其昌说：“你亲自到四八六团，找团长赵廷碧研究细节，组成500人敢死队。有1 个班，到鬼子炮兵与桑园车站之间，负责炸毁铁轨。两人一组，一人用镐头挖坑，一人放集束手榴弹。有200多人去炸炮。估计日军大部分炮弹在桑园火车站，我军派200多人偷袭。还在两侧有人负责警戒。我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9月26日夜间。
运其昌挑选和组织500人的奋勇队，夜袭桑园火车站及以南的鬼子炮兵。第四八六团团长赵廷碧担任奋勇队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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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7日上午，鬼子的大炮没有响。
展书堂指挥部，大家焦急等待夜袭的消息。廖秀之、秦月在一个角落小声交谈。
运其昌、赵廷碧骑着快马，带着一群警卫，飞驰进入德州城。2 人进入指挥室向展书堂报告。
只见赵廷碧，浑身血污，胳膊上缠着绷带，满脸胡子张扬。“师长啊—呜呜呜--”这个豪壮的汉子大哭起来。
展书堂吓了一跳，赶忙问：“怎么回事，慢慢说！”
运其昌说：“去了500人。回来了不到90个。400多人牺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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