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门规

从缀云峰上到顶，再登上九丈崖，便到了灵墟门的大门入口。

舒南风、裴云霄、摇光长老三人进到大门后，便分开而行。

摇光长老独自回了住处月牙池。

舒南风和裴云霄则去往苍梧大殿内，觐见灵墟门掌门裴柏之。

等到了苍梧大殿前，舒南风忽地停住脚步。

“怎么了？”裴云霄也跟着停下步子。

“师兄，我自己进去见掌门就好，毕竟关于替赤蛇妖求情之事是我一人答应青尧的。”舒南风说。

“我知道师弟是不想把我牵扯进去。不过，若我就是想被牵扯进去呢？”裴云霄问。

舒南风见裴云霄认真的神色， “那就随师兄。”

“好，那我们一起去见我爹。”裴云霄唇角勾起。

灵墟门掌门裴柏之日常都是在苍梧大殿的侧殿内处理门派里的事务。

舒南风和裴云霄进到侧殿时，裴柏之正在书桌前提笔写着什么，听到两人的脚步声，也没停下手中的笔。

“弟子舒南风，拜见掌门。”

“爹。”

舒南风、裴云霄一前一后开口。

裴柏之这才放下笔，抬头看向舒南风、裴云霄，“回来了。”

“嗯，一回来就来见您。”裴云霄接话道。

“见我可是有什么事？”裴柏之问。

裴云霄张嘴正欲回答，舒南风抢先一步开口道，“禀掌门，弟子是来请罪的。”说完，直直跪下。

舒南风忽地一跪下，让裴云霄一愣，下意识伸手要去拽起舒南风，但终究是忍住了。

“你何罪之有？”裴柏之神色如常的问道。

“弟子此次下山去横水镇除妖后，并未及时返回，而是去了烁城。”舒南风答道。

裴柏之眉心微微一动，“烁城？...抓捕赤蛇妖之地。”

“是。”舒南风说道，“上次百里师兄去烁城抓捕赤蛇妖时，不小心落下...兵器，弟子此番去烁城将百里师兄的兵器带回。”

“哦，难怪你们比我预想的要回来得晚。”裴柏之微微颔首。

“弟子擅自去往烁城，事前未禀告执事、长老、掌门，犯下灵墟门第三十六条门规。弟子甘愿领罚，还请掌门降罪。”舒南风低头请罪。

裴柏之眼睛不由微微一眯。

知父莫若子，裴云霄眯眼的动作，顿让裴云霄心里暗叫不好。

糟糕！看来父亲是真的要罚南风！

“爹！我知道南风去烁城的事情。”裴云霄急忙开口。

裴柏之看向突然开口的裴云霄，“怎么，你是要与他一并请罪？”

这话让跪在地上的舒南风身子不由动了下，想要抬起头去阻止裴云霄回答，却因为掌门在场，又不敢随意乱动。

“谁说我要请罪。”裴云霄开口，“我是想说既然我知道南风去往烁城，那他就不算私自行动。”

“你知道为何就不算？”裴柏之问。

“灵墟门门规第五十七条，若执事、长老、掌门均不在的情况下，事出有因，弟子可与同行身份最长同门商定行动。”裴云霄背起门规来。

“事出有因，那是在紧急情况下，而非遗落兵器要去寻回这种小事上。”裴柏之说道。

要是搁在寻常弟子身上，此刻定然俯首道，“掌门说得对。”

但裴云霄可不是寻常弟子，而是掌门之子，所以无可厚非的辩驳道，“门规里只写了‘事出有因’四字，爹，你不要擅自加条件嘛。”

“哼！”裴柏之冷哼一声。

裴云霄一脸笑嘻嘻，完全不在意。

倒是舒南风，被掌门裴柏之的一声冷哼吓得面容失色，忙把头低的更低，“掌门息怒，此事与师兄无关，是弟子一人之罪，还请掌门责罚我一人就好。”

见舒南风的头都快低到地上，裴云霄再也顾不得他爹在，伸手要去拉人。

“咳咳！”裴柏之假意咳嗽两声。

裴云霄伸出的手收了回来，看向裴柏之，“爹，你要是真要处罚南风，我愿一同领罪。”

舒南风一听，猛地抬起头，想要开口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但没等他出声，裴柏之已经先开了口，“那好，你就和舒南风一起打扫弟子澡堂，直到小试炼那日为止。”

打扫弟子澡堂还不容易，更何况离小试炼只剩下二十多天的时间。

裴云霄一口答应，“好。”

舒南风：“...弟子遵命。”

“罢了，罚也罚过了，你们退下吧。”裴柏之摆了摆衣袖。

舒南风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站着的裴云霄也没动一下。

“你们是还有事？”裴柏之问。

“掌门，我此时去烁城时，遇到了一只修行三百年的青蛇妖。”舒南风忙汇报道。

“哦？还有妖？”裴柏之皱眉。

“掌门，那只青蛇妖本性纯良，从未犯下杀戮，而且一心避世修炼，并非恶妖。”舒南风急忙解释。

“嗯。”裴柏之颔首，皱起的眉也松开了。

“掌门，弟子从青蛇妖那里得知它是赤蛇妖养大的。之前赤蛇妖犯下杀戮，皆是因为它。”舒南风紧接着说。

听到这儿， 裴柏之算是明白舒南风的意思，“你想为赤蛇妖求情？”

舒南风立即以头触地，行叩拜之礼，“弟子不敢，但弟子斗胆，恳请掌门能明察赤蛇妖犯下杀戮的根本原因。”

舒南风很清楚即便以他之口说出赤蛇妖犯下杀戮的原因，掌门裴柏之也未必会信，或许还会误以为他是听信了青蛇妖的谗言。

所以不如另辟蹊径，恳求掌门肯去细查赤蛇妖杀人真相。

以掌门通情达理的性格，在查完后得知赤蛇妖并非嗜杀戮之辈，想必自会从轻处罚赤蛇妖。

“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若真是另有隐情，我会斟酌看。” 裴柏之说道。

见和自己预料的结果一样，舒南风心里松了口气，“多谢掌门！”

“好了，我要处理事务，你且起来，下去吧。”裴柏之道。

“是。”舒南风听从命令，从地上起来。先是对掌门裴柏之行了告退礼，又匆匆看了眼裴云霄，才退下。

舒南风一走，裴云霄开口问道，“爹留下我该不会是要单独骂我吧？”

“骂你什么？”裴柏之问。

“骂我当着弟子的面同您狡辩呗。”

“哼，你心里有数就好，只此一次！”

“知道啦。”

“去碧落阁看看你娘吧，你下山这几日，她一直在牵挂你。”裴柏之说道，这才是他单独留下裴云霄的原因。

“嗯，那我去了，爹您接着忙。”裴云霄说完，一溜烟没影了。

裴柏之摇了摇头，严肃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为人父母的宠溺，“连告退礼都不行，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