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走了吗?”
张真源看向站在窗前的男人,脸上带着疲惫。
“嗯。”
顾湛回过头,看向胡子拉碴的张真源,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
“这里不需要我。”
“好好照顾她。”
不等张真源说些什么,顾湛便拎着早已整理好的行李箱,离开了。
至于去哪里,他没有告诉张真源。
以后,大抵是不会再相见了。
所以还是不说了。
顾湛坐在开向机场的出租车,盯着窗外不停变换的景色。
还真是有些不舍啊。
窗户上忽然浮现了几个画面。
医务室里,少女和少年并排躺在床上。
大街上,少年拿着从小偷手中夺回来的包,还给了气喘吁吁的少女。
小区里,男人护着眼盲瘦弱的女孩,为她挡去闲人闲语。
怎么会,就这样被她一点一点占据了心房呢?
或许是初见时她的羞窘和故意装乖,或许是再次见面时的惊鸿一瞥,又或许是重逢时她对他的依赖。
他的心意,就不需要她知道了。
她的身边,不缺他一个。
虽然有些不甘心,可,他还是要出国继续进修医学。
就当是继续完成沈文裕的工作,为女孩再找一条生路吧。
重回校园,顾湛像一块海绵,不知疲倦地学习填充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医治她的办法。
直到那一天,他站在学校里巨大的樱树下,接到了张真源的电话。
“…喂?”
“怎么了?”
“…阿樱她,不在了。”
“……”
电话什么时候挂的,顾湛不知道。
他只知道,人体感受到悲伤以后,巨大的刺激会造成心脏的疼痛。
心好疼。
风也好大,眼睛酸了。
一道轻柔的微风吹过,卷起一片粉色的花瓣,悄悄落在了顾湛面前。
男人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孩子气般地伸出白皙的手,接住了那片花瓣。
过了许久许久,男人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回到了实验室。
*
十几年以后,华国极为出色的顾湛院士,因劳累过度,倒在岗位上。
据了解,顾院士生前治疗过上千例心脏病患者,被医学界称为“护心圣手”。
在顾湛死后,他立下的遗嘱,把自己一生的积蓄,全部捐给了一个枫城不知名的小孤儿院。
他还曾要求,死后将自己火化,骨灰洒在橘子洲上的樱树下。
顾湛收养的少年,完成了养父的所有遗愿。
在他的住所里收拾遗物时,少年发现了一个紧锁的屋子。
拿了钥匙开门以后,屋子的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海报,有的是拍的,有的是画的。无一例外,画面的主人全是一个大大猫瞳甜甜梨涡的女孩。
养父深沉的爱恋,全部展现在少年面前,让他忍不住也为之感慨落泪。
这就是他素未谋面的养母吗?
屋子的窗前有一个书桌,上面摆放着一本日记。风吹过,书页翻动的声音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
他走上前,忽然被一阵大风迷了眼。
风停以后,一片粉红的樱花花瓣,静静地躺在摊开的日记本上,旁边是一片风干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