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龙马受伤了

　　当龙崎樱光他们赶到时，越前龙马已经拿下了自己的发球局，现在已经是伊武深司的发球局了。

　　菊丸英二娴熟地伸手揉了揉樱光的脑袋，把她和河村隆拉到了座椅上，“你们回来了啊，正好赶上精彩的比赛哦！”

　　“这也得感谢双打一号的菊丸学长和大石学长，还有单打三号的海堂学长啊！”在瞄到计分牌时樱光就确信自己的想法完全没错，“大家辛苦了！”

　　为了不影响比赛进行，樱光的声音都特别小声，但足以令暗自在角落里看比赛的海堂薰也能听到，他低下了头用以掩饰微红的脸，这一幕正好被同样和他站在一起的乾贞治目睹。

　　“海堂也会对夸奖的话感到害羞啊，这一点需要记录在笔记上了。”

　　“……才没有，但是为什么连这种东西你都有兴趣。”在一声“嘶”的呼声中，角落里的二人总算安静了下来。

　　在听完菊丸学长热情洋溢的前情回顾后，樱光挑了挑眉，将视线从龙马转移到了对面正在做准备动作的伊武深司身上。

　　外旋发球在现在的非职业级中学生网球比赛里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招式，但她没记错的话……没接住这种球的伊武学长也会一样的打法吧，至少在不动峰中学对柿木中学的那场比赛里她有亲眼看到过。

　　这就是她在深紫发少年摆出与越前龙马几乎一模一样的姿势时没有像别人一样震惊不已的原因，甚至还可以指出一些细微差别。

　　“侧上旋发球的击球点和外旋发球的击球点是不一样的，所以不要被同样的动作迷惑。”樱光随手拿了个网球过来，掏出了一支笔在网球上写出了与钟表盘完全一样的数字，“从四点钟方向击球的话就是外旋发球，六点钟的话就是侧上旋发球了。”

　　被当作教学用具的钟表盘网球被在场的大家传来传去，芝纱织还专门拍了张照片记录了下来，这可比井上先生出口成章的一大堆官方用语简洁明了得多。

　　“总有一种听完后自己也掌握了这些发球的感觉，好歹我也练习了两年——”

　　“其实是你的错觉。”听到堀尾如此发言的胜郎和胜雄及时阻止了伙伴的自我良好感觉，他们对堀尾两年网球经历的过程一点也不感兴趣。

　　被一阵吹捧的樱光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可以停下了，毕竟她也算是迈入职业级的门槛了，要是连这种球路都看不出来的话温布尔顿的网球公开赛可能就会被怀疑灌水了吧。

　　“不过你居然没接到球，这可真是没想到。”双手交叉在脑后的樱光微笑地盯着站在赛场上少年的握着球拍的右手，酒红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龙马君真的好丢脸呐。”

　　“……多管闲事。”

　　越前龙马换成了左手握拍，他能听得出樱光是在揶揄他没用全力，反正他是不指望她能替自己亲口喊声加油的，能做到的只有尽力做到最好，让自己的冤家少开口便是。

　　事实证明认真起来的龙马是可以做得相当完美的，这次轻松接住了对方的上侧旋发球不说，还与对方打得有来有回。

　　网球在双方之间不停地来回运动，终于事情迎来了转机。

　　但这对越前龙马这边不是什么好事，在瞅准他预判球路的失误后，伊武深司用力挥拍将网球打向了与他相对的角落方向，看来是早已算计好的。

　　当他全力向右奔跑回防时，以网球的运动轨迹来看这一球应该是很难接下了……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作为双手交替打发——二刀流的传承人，少年轻轻将拍子抛到了右手边——既然左手够不着的话那就用右手。

　　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龙马不仅成功将球打了回去，还利用了伊武深司放松下来的警惕心拿到了这一球的分数。

　　享受着大家惊讶不已视线的少年抬手压了压帽檐，故作低调道：“毕竟有人在旁边看着嘛，我可不想再被说什么丢人现眼了。”

　　在场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在偷笑，成功被内涵到的少女表面上笑得一脸温和，心里已经在思考着比赛结束后该怎么收拾这个冤家了。

　　自从越前龙马上场比赛后，作为教练的龙崎堇就一直在给青学的正式队员们讲述他父亲越前南次郎的种种事迹，闭起眼睛回味着这一段青春岁月：“毕竟他的父亲是十年来、不，或者说更长时间以来都难得一见的天才。”

　　青学的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只有龙崎樱光一人仰着头靠在座椅背上发着呆，已经是第203次听到这句话了，还不知道下一次又会在什么时候听到呢，大概会是今天吃饭的时候吧。

　　也许是一直受这些话的影响，在樱光看来，现在的越前龙马就是他父亲的缩影，用着和他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技术，这种模仿对于普通网球选手而言很难做到。但她面前的少年……效仿得过于优秀了。

　　手冢国光望着在球场上奔波的少年，听完教练的一席话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现在站在球场上的不是越前龙马这个人——”

　　“是他的父亲，对吧。”樱光朝他勾唇一笑，接着他的话讲了下去，“复制品是永远比不过正品的，所以想要超越南次郎叔叔的话，得挖掘自己的球路啊。”

　　在接受集训营的特训时，她就有收集过各种影像资料，其中越前南次郎的比赛是她看过最多次的，同时也是感悟最深的。

　　“因为你也模仿过他，但很明显，你已经从他的身影里跳出来了。”

　　龙崎樱光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下，“……总觉得今天的部长意外的话多呐，不过确实也像平时那样一针见血就是了。”能这么轻易看出她的球路风格，看来会是个值得她用出全力的对手。

　　也许是她不经意间的调侃起到了作用，樱光的视线随便一瞥，就看到阿桃学长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估计正在捂着嘴偷笑吧。

　　不二学长倒是很轻松地就笑出了声，即使是完全眯起的眼睛也能感受到他全身心的愉悦：“可能他也喜欢聊这种话题。”

　　总之这一片氛围祥和的环境中，他们终于结束了关于越前南次郎这个话题的讨论，得知了龙马可能继承他父亲发明的二刀流的技术后，青学的大家就已经在期待着少年武士的表现了。

　　接下来是两人不间断的对打，看着是在消磨彼此的体力，但一直观察着两人动作的龙崎樱光却不自觉眯起了双眼。

　　“你也觉得那个打法不对劲吧。”

　　樱光知道这是不二周助对着自己说的，她点了点头表示附和，“这种上、下旋球相间的打法会造成肌肉收缩而形成的短暂麻痹，就像……现在这样。”

　　赛场上的比赛情形完美印证了她的话，手臂发麻的越前龙马这次连最简单的球没接住，他正甩着自己的左手臂，倔犟到连手都不换就想再次上场。

　　菊丸英二指着继续使用这种战术的伊武深司疑惑道：“明明他们的手势都差不多吧，那为什么他就没事呢？”

　　“那只能说明他很擅长这种发球……或者说他有自信能做到延迟这种状态的发生。”

　　樱光自己也可以做到这点，但一般而言到她这个水准的比赛是用不到这种技术的，因为大家都能做到，所以也就失去了战术价值。

　　但在国中生比赛中的话，至少以龙马现在的技术还不足以硬生生抗下这种战术，目前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打乱对方的节奏，让他被迫结束这种战术的应用。

　　很简单的道理，龙崎樱光真的不相信以越前龙马的思维会想不到这一点，但在看着少年一直坚持着用左手握拍打球时，她的内心突然就……涌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龙马此时正旋转着他的身体，他的整个手臂都暂时麻痹了，只能僵硬地握着球拍勉强去尝试接球，在察觉到他的手已经握不住球拍时，意外也就发生了——飞出去的球拍撞到了网杆后碎成了两截，其中最尖利的一部分已经快刺到他的左眼了！

　　“快躲开笨蛋！”樱光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在察觉到时她就朝赛场上站在原地的少年喊了一声，希望他至少可以往旁边稍微侧一下身，或者偏一下头……无论怎么样都不能一动不动干等受伤啊。

　　在一片哗然中，她已经提起药箱站在赛场的门旁边了，声音听起来还算比较镇定，“裁判，我们这边有个伤员需要救治，请您批准一下可以吗。”

　　还好裁判及时给了她回应，否则她就会一直重复这句话到裁判准许她进去为止，越前龙马有多骄傲她当然是知道的，反正他肯定不会对着裁判主动低头的性格简直糟糕透顶，所以她真的指望不上这个倔强的少年会主动走出赛场来寻求帮助。

　　跪在地上的龙马正捂着血流不止的左眼，从手指之间的缝隙中渗透出的血令人触目惊心，在近距离看到时就连樱光这样算是拿手赛场救治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皮肯定是刺破了，只能寄希望于眼球可以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