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第二天的沙一汀和张毅成准时起床。

准确的来说，是沙一汀准时起床，然后把还想赖床的张毅成拉了起来。

按张毅成的话来说就是，这辈子他都没起过这么早。

来到学校，找了校长，顺利搞定了入学登记等手续，然后找到了老师。

“你坐那儿吧！”上课的老师给他随手指了个位。

张毅成抬眼看过去，一愣。

刚好和他对视的姜非欢也是一愣。

世界这么小？张毅成有点怀疑人生。

坐在第一位、正笑得有点傻的沙一汀用事实告诉他，没走错班，世界就是这么小。

他点了点头走了下去。

姜非欢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张毅成有点恍惚。

没人想和做同桌，这是大部分同学提出要换座位时对老师的反馈。

但其实是怕和她姜非欢牵扯上干系，被那些恶霸一并处理罢了。

而此时，张毅成身后似乎带了光，像神一样降临她那灰暗的世界。

这个破烂学校人人都看清了自己的未来，他们中考就走偏了，已经被钉死在悬崖，耻辱柱上写着“社会的渣子”。

没有人给他们希望和寄托，任由自己放纵下去，最终真的成为了社会的渣子。

张毅成入学来，没有像电视里那样的自我介绍，像下水道里落了一滴雨，很快就混在污水里，谁会在乎一滴雨叫什么。

不过还是有大部分同学投来打量的目光，女生是因为他长得帅个子还高面相看着还挺亲切。

男生是因为他们认出来，这就是前两天在巷子里里遇到的小子。

张毅成是个很随心的人，想干嘛就干嘛。

平时上课大家都睡，但他下课还在睡，体育课大家都跑出去疯，他逛了两圈累成狗。

人看他长得高一开始还有人准备喊他来打篮球，谁知他直接往做仰卧起坐的软垫上一摊，太阳一晒舒服得闭上眼睛，一觉睡到体育课结束，到了晚上被冻醒回家去。

姜非欢眼睛眯眯，嘴角勾起，“真巧，又见面了。”

张毅成顿一下，点个头，然后开始趴桌睡觉。

实话实说，他来这就为了混个大专文凭。

特殊原因，他没读高三，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人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站稳脚跟。

但姜非欢好像对他特别热情，一直想找他搭话。

“你叫什么啊？”

“我叫姜非欢，我妈妈给我起的名，说是在取名那天刚好看到了一首诗，所以就叫这个名了。”

“非欢，‘非因主地奉身迎，欢意似云真薄幸’，是不是很好听？我背的可熟了。”

“你喝点什么吗？我带了旺仔牛奶。”

“旺仔还挺好喝的，你要不要试试？”说着，把一瓶红通通的旺仔推到他的面前。

“……”杀不死无奈，杀不死有点烦。

这个看起来挺文静的一女孩子怎么嘴巴像安了加特林一样？

没完没了的。

下课铃响，讲台上的老师还没喊下课，所有人就一窝蜂的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往外跑。

讲台上的老师气不过，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就一脸怒气的离开了。

他们就是群社会的败类。

张毅成眼睛还闭着，手却精准无误的摸上了他桌子上的旺仔然后丢回了女孩的手里。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姜非欢手忙脚乱的接住，看着自己那支被嫌弃的旺仔，撅了撅嘴，又把它塞回了自己那洗的发白的书包里。

女孩还想说点什么，而这时，沙一汀来找他了。

张毅成这是第一次感觉沙一汀这么有用。

沙一汀笑着毫无顾忌的坐上了张毅成的书桌上。

本就不是很大的桌面这下还真被挤了个满满当当。

“滚你妈的沙一汀。”张毅成头也不抬。

沙一汀笑，一脸惋惜“行啊，脾气这么大？果然是长大了翅膀就硬了。”

“啧，真让哥哥伤心。”

看着张毅成越握越紧的拳头，沙一汀笑的更欢了，又帅又娇。

张毅成会自认下风吗？

不会。

吐了两口浊气，“行啊，哥哥都这么说了，那把这几天的早饭钱还我呗？”

“弟弟赚钱也挺不容易的，想来哥哥也不是这么吝啬的人吧？”

沙一汀不说话了，张毅成笑了。

他猜，沙一汀的痛苦面具应该现世了。

沙一汀闲的无聊来逗逗他，自认没趣之后说了几句他放学还有点事要干，让张毅成自己先回去。

他话还没说完，张毅成就又睡着了，后半句也是听的模模糊糊，好像最后自己胡乱应了几声好就去和周公谈天说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