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之镜圆璧合65

　　京中之事得以安稳，海棠心中记挂着一刀迟迟未归，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担忧，所以又去了水月庵。

　　她去得很巧，一刀，练成了雄霸天下，但也精疲力尽、晕倒在地。所以，海棠将他从竹林带回了水月庵。

　　一刀醒来之时，见到海棠也在自然是更为兴奋。可是，他的样子，无端让海棠更为担心。

　　那日伯母所说的走火入魔……

　　只是劝解的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张进酒又来了。

　　他是个神探，也是个诚实的生意人，所以不会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这次他来，是告诉一刀，归海百炼的事已有了头绪。十八年前，归海百炼是在辟邪山庄一场血战中丧生的，而当晚的辟邪山庄内并没有其他客人，唯有一个店小二看到整件事的经过。

　　这店小二，本也在血战之后第二日就失踪了，只是张进酒几经艰苦，终究还是查到了这店小二如今的下落。

　　原来，店小二当年便疯了，所以被送到了“疯人山庄”，在山庄住了十八年。

　　和张进酒一同到疯人山庄的人，还多了一个海棠，因为她实在放心不下。

　　事实上，她的担心也是对的。

　　那店小已老了，虽对当年的是称说记得清楚，言语之间也不见疯症，可他也只说，自己十八年前那个晚上，见到剑惊风、麒麟子、了空和尚三人同归海百炼打了起来，也见到这三人运走了归海百炼的尸体。

　　可，中间店小二被他们的打斗震晕过去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店小二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海棠是这样顾虑的，可一刀不是。他和那店小二一样，认定了抬走他父亲尸体的人便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一刀，一刀，你要去找剑惊风、麒麟子和了空大师？”

　　“是。”

　　“麒麟子是麒麟门的掌门人，他弟子过千，五行麒麟阵无人能敌，十年来没有人能闯得过，你能闯得过吗？”

　　“闯不过也要闯。”

　　“一刀，”海棠一把将人拉住，“就算你不怕麒麟子，但是了空大师是少林寺的住持，他的师兄了结大师是武林圣僧，武功之高，深不可测，你要与整个少林为敌啊？”

　　“我不管，总之，谁要是阻止我报仇，我就把他给杀了！”

　　兹事体大，不管是三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还是一刀，海棠都不想看到他们因此事有什么不测。

　　所以，海棠不得不这么说：“还有剑惊风，他已经进了天下第一庄，你要杀他报仇，就是跟天下第一庄为敌。我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你要杀他，就是与我为敌。”

　　这话，有效，但不多。

　　一刀望着她：“你走吧。”

　　“什么？”

　　“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我一定要杀剑惊风。”

　　“一刀，你冷静一点儿，听我说呀……”

　　“不，你听我说。”一刀反手握住海棠的双臂，“我六岁的时候就立志为父亲报仇，我就枉生为人。我学武的时候吃了多少苦？你和我一起学武，你是亲眼看到的，多少次我几乎没命？但是我咬紧牙，硬挨了过来，我忍受这一切是为什么？不外乎是为我父亲报仇。如今，就算是皇帝老子也挡不住我！你放心，我不会死的，爹会保护我的。”

　　“但是，”海棠拉住他，“你想过没有，可能是那个店小二搞错了呢？也许，剑惊风、了空大师、麒麟子都不是杀你爹的凶手啊。你想一下，他疯了二十年，他的话你能信吗？不如你先查清楚了，我不想你枉杀好人。”

　　海棠实在是很难相信，归海百炼真的会是三位前辈杀的。

　　可是，一刀等了这么多年，如今找到了仇人，他又怎么真的甘愿什么都不做？

　　只是，海棠的话他终究还是听进去了。所以，他要带着一身浓重的杀气回到了水月庵，跪在了母亲身后。

　　记忆像是不够控制一般，他想起了以前父亲亲自为他铸刀的时候。那时候，爹说，娘的七十二路玉女剑，二十步内便是他也敌不过的。

　　那日，娘说会教他。

　　可是……“娘始终没有教我玉女剑……”

　　“一刀，你在说什么？”路华浓问。

　　“没什么。”一刀回神，“娘，我只是禁不住想起，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

　　“娘知道你想念父亲，娘又何尝不是呢？娘就是过度思念你父亲，克制不住，所以才到水月庵来带发修行。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

　　“那为什么，我感到你身上的杀气那么重，背上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

　　“娘，孩儿已经知道父亲是谁杀的。”

　　一刀和海棠没见到的地方，路华浓骤然睁了眼，听见一刀接下来的话更是激动。

　　“是麒麟子，剑惊风，还有了空和尚。”

　　“不，不是他们，不是他们！”

　　“娘，你说谎。”

　　“你难道忘了吗？他们可是你爹的拜把兄弟，在你小的时候，他们还来看过你，抱过你，逗你玩儿呢！”

　　“有人亲眼看见他们在辟邪山庄联手杀了爹爹！”一刀也忍不住质问：“孩儿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害爹爹，所以才来问娘的。”

　　“你如果相信娘的话，就要相信杀死你爹的真的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又是谁的呀？你告诉我，谁才是我真正的杀父仇人？你告诉我。”

　　“你要是孝顺娘的话，就不要再问了。”

　　这样的语焉不详，只会让一刀更难相信，他忍不住抓住母亲的手，“娘，你是不想我去杀他们三个人，所以才说这样的话骗我是不是？”

　　“一刀……”

　　海棠也看不下去了，“一刀，不能对伯母无礼。”

　　像是回了神，也似是有了决定，一刀突然站起，“娘亲，保重。”

　　他冲了出去。

　　海棠也着急，却还记得匆匆留下一句：“伯母，他现在很冲动，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阻止他。”

　　他们一走一追，独余路华浓跌在原地，流泪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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