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一下坐了起来,看着纱帘外的人缓缓朝他伸出手。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掀开纱帘,一阵风刮过,那团黑影倒在了他的榻边。
“二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防风邶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伸手,拉下她脸上的面纱。
果然,她就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防风意映无力地趴在榻边,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明明意识都快不清楚了,可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清晰倒映着他的影子。
“你想死吗?”防风邶的声音很冷,一把抓起防风意映的手腕,给她渡去灵力,“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就敢贸然出手。”
防风意映闭了闭眼,突然觉得冷,想要靠近防风邶,却没力气挪动了。
半晌后,她才说:“如果我使的是我最擅长的箭术,我一定不会输。”
闻言,防风邶都被气笑了。
“好在你还不算太笨,若你真用了,他死,你就得给他陪葬。”
话音落,防风意映头一垂,昏死了过去。
见灵力渡得差不多了,防风邶收回手,起身将人抱到榻上,自己则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好一会儿后说:“真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吗?”
防风意映紧紧闭着眼,并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但显然也已经有了答案。
翌日清晨。
防风意映醒来时,发现是在自己的屋子里。
略一思索,起身换了衣服,防风邶过来查看她的伤势。
两人相对坐在桌前,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防风意映没有上妆,脸色依旧苍白,紧了紧身上的外袍,率先出声道:“昨夜多谢二哥,此事确实是我莽撞了。”
“看来脑子清醒了。”防风邶讥讽道。
防风意映垂着头,喃喃说:“昨夜与那人交手,我亦伤了他,恐怕还得有一个交代才行。”
防风氏世代受涂山氏庇荫,涂山氏大公子在防风氏地界遇刺,若查不出有心人,怕是会让防风氏从此失了涂山氏对他们的信任。
防风邶审视着防风意映:“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还执意杀他?”
“……”
“还是说你想和他同归于尽,或者逃走,亡命天涯……”
防风意映抬起头,对上防风邶的目光,淡淡地说:“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只是怕,怕他离开,我就再也没有勇气面对,更没有机会杀了他。”
防风邶追问:“非杀不可?”
防风意映斩钉截铁地回道:“是!”
“二哥,若我没有看见他,他的生与死,与我就毫不相干,可他偏偏出现了……”
她的眼尾猩红一片,掀起的唇畔挂着苦涩,“一个阴影,一个魔咒,他不死,我永远都会活在恐惧之中。”
“我帮你。”
杀了他。
听到防风邶的话,防风意映突然愣住了。
“二哥。”
她起身过去紧紧地抱着他,倚靠在他的怀里,泪珠簌簌而落,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竟然踏实了。
虽然防风邶心中仍有疑惑未解,但是看见防风意映那副道尽了委屈的模样,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