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音看不懂了：“怎么，你还爱上这个厉鬼了？”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要人命的厉鬼。
许锦之没说话。
叶音不可置信道：“喂，不会吧。你可是这一代阴阳师重点栽培对象啊。你要养个小鬼玩玩肯定没人说什么，但怀里这个可是厉鬼啊，怨气浓重，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他手上。总有一天，他会彻底失去神智，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那时候，他第一个反噬的人就是你！”
许锦之声音带着沙哑，辨不出情绪：“我有分寸。”
苏年本性不坏，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他会负责到底。
叶音叹息着摇头，“你这个死性子，迟早玩火自焚。”
叶音把人送回家就走了，许锦之洗了个澡。
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皮肤光洁，如同从未受过伤。
他天生灵体，出生阴阳师世家，天赋极高，医生却说他缺了一样东西。
他无知无觉地活了十几年，每天重复做同样的事情，不知意义，仍然坚持着。
“许锦之……”
少年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许锦之迅速裹上浴袍出去察看。
苏年小小一团蜷缩在被子里，没醒来，是梦话。
准备回去，少年在梦里说出来了后半句话：“我变坏了，你就不要管我了。”我会杀了你的……
大概真的给他留下阴影了。
许锦之从柜子里拿出龟甲和兽骨，卜卦。
命格带煞，犯凶，罪孽深重——是苏年现在的命格。
背后的人，调换了厉鬼和苏年的命格。
厉鬼怨气未消，苏年干净的命格收不回来。
给少年盖好被子，许锦之穿着正装出了门。
开车前往封家老宅，老宅正门已经被封住，看手笔就知道是阴阳师协会派来的人。
从树下挖出来十几个槐木箱子泛着恶臭。
“调查结果怎么样？”
许锦之在这一辈阴阳师里名气不小，鲜少有认不出他的。
小警员看见是崇拜的偶像，把知道的说了出来：“每个箱子里都放着人的四肢和头颅，脸上的皮被扒掉，暂时无法确认死者身份。”
“重点查两三年前失踪的人。”
箱子上铁片锈蚀严重，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许锦之在现场又看了一遍，没找到别的东西，后续交给阴阳师协会收尾了。
许锦之提着牛奶和甜点，直直回了家——他为了苏年，打破了十几年的习惯，没有去图书馆看那个人爱看的书。
苏年疼得在床上打滚，掉下地摔醒了。
茫然地扫了一眼周围，许锦之不在。
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低声哭了起来。
他真的好害怕，好害怕自己渐渐变得不像自己。
他其实只是一个安安分分装成人类的狐狸精……阴阳师的世界，不是他能随意掺和的。
“咔哒”
门开了，许锦之第一眼看向床，没人。
“苏年，出来。”
几个房间挨个找过去，在角落里找到了人。
许锦之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拍着少年的肩膀说：“有我在，别怕，别怕……”
苏年紧紧抱住许锦之，把头埋进他的怀抱里，啜泣着小声埋怨：“许锦之，你这个坏人……如果你不把我从坟里带回来，我就不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也就不会……伤到你了。”
这一刻，苏年才意识到，他最害怕的不是失去自我，而是许锦之因他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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