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古的传说中开始,龙就是象征祥瑞的鼎力之作。
安安也曾经在书册和话本中看过描述,但都远不及今夜眼前所见震撼。
月华在疆姜身上流转,那如同夜色一般的鳞片就蜿蜒而过,像星辰坠落人间,染过阵阵银光。
须臾,那银光停在了自己面前,仅仅是一个龙脑袋,就婉如有半人那般大,呼吸声很轻,却像是山川在说话。
然后山川就真说话了。
疆姜。安安,坐上来。
早在看到龙落在自己身边时就屏住呼吸的安安心都一颤。
安安我,我……
疆姜也不催促,轻轻用龙角的末端,敲了敲安安额头,那么大的龙角,让她用的举重若轻。
疆姜。可以的,你不是好奇吗。
疆姜。现在大抵是缘分到了,便是作为朋友,我也愿意带你去玩一圈。
安安一整个受宠若惊。
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确实老早就这么想过,确实从小就觉得神奇,确实也很大逆不道。
但也只是想想啊!
她那么崇敬倾慕的姜姐姐,怎么可能骑在她背上让她带着自己玩!
安安不行,不行的。
就算不提这一茬,那也是龙啊!
多么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才能说一句真龙天子,凡人看一眼都已经是三世修来的福分,安安思想再为自由,可仍旧有些压于心底,根深蒂固的观念。
并不算多严重,也未必不能接受改变,只是突然出现,还是难免应接不暇。
感受到安安心中的想法,疆姜也不再劝,而是用自己的龙爪圈住了安安腰身。
安安赶忙用手捂住嘴,遮住了差点溢出的连连惊呼。
又一次在天上飞了起来,安安还是很不习惯。
但这一回因为是被疆姜握在爪心,她心里反而比方才还踏实的多。
一辈子没有走出过的那条被重重山路阻断的路,只在今日一个夜晚,就轻而易举的出来了两回。
再也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山河壮阔就在脚下而来的壮观,安安直觉得神思清明,头脑灵活,仿佛接触到了天地奥秘。
即便是疆姜,也不可能在带有观赏的目的下,真的短短片刻游遍人间所有河山。
但这些,其实也够了。
安安将这一切都牢牢记于心中,并且从此自学绘画,力求将人和龙都惟妙惟肖的表现出来,一切发乎本心。
眼下的情况,名师学艺自然是不可能的,能指点她的,也不过疆姜,司凤,李兴宇三人耳。
笔触稚嫩,但却确实做到了栩栩如生。
从此之后几年,民间变多了一本专门讲龙行人间成恶扬善的带画文册,故事颇为老套,但胜在对龙的描绘真实的好似看过一般。
单此一点还不止,那位著书之人更是令人惊讶,这是一位尚不满双十的女子。
今晚一见,安安用自己最高的诚挚,给了疆姜一分最好的礼物。
此为后话暂且不表,就今夜目前的情况来说,安安欢喜惊讶得双腿都似乎是软的。
甚至当晚被李兴宇接回去时,都几乎是被半扶着的。
等穿过了两个街巷,到了自家门口,李兴宇也不再秉持着在外要端守的礼法,将安安拦腰抱起。
双脚突然离地,安安终于回了神。
安安干嘛?
李兴宇抱我走神的妻子回家。
唉,李兴宇现在是毫不怀疑,但凡疆姜是个男子,哪怕她俩当年一别终身为再见,想来安安也能仅凭心中的倾慕而一人走完余生。
嫉妒是没有的,只是这会儿很无奈的想问,今晚这么飘忽,他的小妻子究竟又知道了什么。
关于这个,那并非不能说。
安安被带着逛的时候就问了,这事能否和已与她许下余生的李郎说。
毕竟二人是因为心意相通互生好感而走到一起,彼此不止互相盟誓有三生之约,更也是想一世不生隐瞒。
那自然是可以的。
既然已经张了口,那就意味着这件事,至少在祈镇,是同时告诉安安和李兴宇的。
于是,安安就着这样被抱在怀中的姿势,也没想着要下来,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
另一边,秋千架上的人从安安疆姜,换成了司凤疆姜,两人比邻而坐。
禹司凤幸而安安是女子,否则你已遇到过她,以你的性情,想来未必会对我再生情了。
这话说的,虽然有理可循,但有点没头没尾,疆姜侧眸看他。
禹司凤当日你也是这般对我说,你是神仙。
还张口直接就说喜欢他,把当时初到中原的司凤整的心都啪嗒了一阵。
禹司凤也是这般直接就化了龙形。
连龙吟的方式都没变,就是唯独换了个人。
更有一点不同的是。
禹司凤而且你也没带我逛。
果然这是男女差异吧,疆姜对着安安虽然和对着所有人的温柔都是一样的,可却分明更有耐心。
疆姜将这些情绪都听在耳中,却偏不直接解释,而是理所当然的举了个反例。
疆姜。怎会,兴宇也有赤子之心,我也未对他生情啊。
说起这个,其实司凤心中也没有嫉妒,就是有点发酸。
毕竟疆姜说过,最为喜欢他的是一颗心。
从前他的感受还不太明确,现在一模一样的感觉出现在身边,司凤明白了,那确实很让人喜欢。
疆姜伸手捏了捏司凤脸颊。
疆姜。赤子之心虽不多见,但终是人人皆有,只是维持程度不同。
疆姜。可禹司凤,却只有一个。
对于感情,疆姜一贯是个随心之人。
话说到此处,她情浓难发。
一探身,环抱住了司凤,印上他的唇,秋千架都跟着一晃。
司凤接住疆姜的腰,温和回应着。
月色正美,并未张口说爱,但却已将爱意宣扬的淋漓尽致。
——
李兴宇:首先说明,我这不是吃醋。
司凤:哼,我也没有。
疆姜:唔,其实,女子和女子,也并非不能结缘。
安安:对!姐姐看我我可以!
李郎禹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