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

留下了一个挺拔潇洒的背影后，柏麟帝君身影缓慢地消失在他们二人视线中。

月色朦胧，披撒下的光华映得柏麟帝君一身白衣更加显眼，他走向黑夜，却不会再堕于黑暗。

同时又仿佛这一去，走向了他的光明。

在司凤略带惊讶的目光中，疆姜眨了下眼。

疆姜。先前没有说，是因为这是帝君私事，也是因为我只是一个感觉。

疆姜。一瞬间的感觉。

司凤倒不是介意这个，就算她有事情不想和他说，本身也不是问题。

其实他并不追求伴侣之间一定要绝对的互相交底，让他觉得惊讶的，更多的是疆姜为什么会有这样敏锐的感觉。

禹司凤姜姜，你本就不必事事都和我说。

禹司凤自然，我也不是事事都要事无巨细的和你说。

禹司凤人和人之间，若是无心，即便互相知根知底，也没有未来。

而若是互相有情，即便不说，心也是在一处的。

司凤知道疆姜在有些事情的认知上出奇耿直，他不想让她在这么一件小事上觉得不愉。

禹司凤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感觉的……

疆姜。如此敏锐？

这一次，疆姜还真是没有在司凤预想的任何内容思考耿直。

这还真的是她不讲任何证据，没有任何推论，仅仅只是凭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而得出的猜测。

疆姜。我也不知道。

说起这个事情，疆姜眉头微微凑在一起。

疆姜。你知道的，从前这些事情，因为身负天规之力，除了对你，从未出过差错。

疆姜。可现在，法力并不能支持这种时刻的调动，凭着肉体凡胎，我反而萌生了一种很奇怪的……直觉。

疆姜。没有任何道理，没有凭证，就只是那样觉得。

疆姜。没有想到，居然就是那样。

答案虽然没有出差错，可是这种无凭无据，如同漂萍一般的直觉却让人觉得心中没底。

作为执法之人，如果对事情的判断不讲证据，只凭感觉，那也就证明，这人离被替换掉不远了。

疆姜从最开始为司凤解释神仙这个职位的时候就说过，并非所有神仙都如出一辙，他们仍旧会有私人爱好，会在某些领域有独特的注视。

比如日月星辰，比如书法，比如绘画，又比如著书立说。

对优质声音的喜欢，对仪容仪态的在意，对衣着打扮的关注，都只能算是私人爱好，疆姜会为这些侧目，却也可以接受短时间的忽略。

但唯独对执掌天规，掌管好欲界四重天，做一个中规中矩，合格理智的执法之人，疆姜有着最崇高的追求和最纯粹的心。

简单来说就是，那些能够引起她兴趣的偏好没了，虽然人会不自在，但可以接受。

可能是实现自我价值的信仰没了，那也许她立时就会变成一颗行尸走肉。

疆姜。司凤，我觉得很奇怪。

疆姜。分明这判断的能力，并没有判断错误，可我却觉得有点怕。

即便曾身处过许多人可能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位，疆姜都一直坚定地秉持着说真话的操守。

别的事情也许疆姜需要讲求证据，可对自己，她能够做出最直观的判断，并且第一时间准确表达出来。

微微向司凤靠近了一步，疆姜有些不合形象的伸手轻轻拽住他的领口。

疆姜。虽然判断并没有出错，可如果这种直觉的能力愈发明显，我怕……

天规，还会认可她的能力吗？

假若欲界四重天失去了一个合格的掌规者，真君必须要重新同时兼顾，会对她失望，那她以后的人生又该何去何从。

虽说她现在人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可这些事却不能不在意。

禹司凤怕什么。

禹司凤你只是法力暂时还没有完全恢复，又不是法力全失永远不能恢复。

司凤沉稳不带情绪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抚平了疆姜此刻的忧伤，将她那些纷乱的情绪渐渐疏理平和。

他扶着她的肩，眸色清亮，那些浓郁的感情星星点点洒落出来。

禹司凤而且姜姜，你忽略了一件事。

禹司凤自修罗族一事后，柏麟帝君对待你的态度，与从前大不相同。

禹司凤就像紫狐今天说的那样，柏麟帝君看你的神情，并非从前那样虽然动摇，但仍旧保持着理智公正。

禹司凤而是更像柳大哥看玉儿。

疆姜看着司凤，也开始顺着司凤表述的角度思考。

禹司凤如果对方本身就是在用情和你沟通，那么你凭感情的直觉判断虽然仍旧不能作为证据直接评判，可感情和感情之间的碰触原本就不需要讲求证据不是吗。

禹司凤也许柏麟帝君向天帝提出为你我举办一场假公济私的联姻大婚可以算作证据。

禹司凤可他对你所表达的这些亲近，又用什么作为凭证呢，因为摸了你的头吗？

说着，司凤似乎是被刺激，似乎是早就想这么做，又似乎只是想表明这个举动中所透露的亲昵之情。

他抬起手，掌心温柔又带点力度的揉了揉疆姜发顶。

禹司凤就像我察觉到自己对你动心时，是在那日少阳山秘境中你神色关切为我带上那临时修好的面具。

禹司凤可我无法复刻那时的心动，那面具也不能算作我对你动情的证据。

禹司凤也像你回过头来细细追寻对我动心的契机时，无法断定是在哪一时哪一刻一样。

司凤笑着又将疆姜方才被扰乱的发丝疏理整齐。

禹司凤你在人间做人，有什么不好。

禹司凤人的情感交流和需要原本就是如此，有时候只凭感觉的事。

禹司凤所以。

禹司凤怕什么。

司凤垂下肩，在疆姜额头落下一个亲吻。

禹司凤放轻松。

禹司凤如你先前所说旧事，司法天神公正严明，无私心杂念，却也会为妹妹动恻隐之心，会为外甥设局刺激成长。

禹司凤你只是凭感觉判断一件私事，他怎么可能会对你失望呢。

那位他只远远在梦中见过，从来没有真实相处的司法天神，实在是一位太有魅力的神仙。

疆姜不止崇拜，追随，并且还将他视为此生命定的信仰，这是司凤一早就知道的事。

可是他心中却生不起半分嫉妒之心，而是越发从这些过往的文字中了解到他那样的经历却依旧肉身成圣的强大。

那确实是一位值得让人追随与崇敬的神情。

他是从人修成神仙的。

他所秉持的理念，也是做最有人性的神仙。

——

司凤：人人都崇拜的司法天神，我也想见很久了，期待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