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演愈烈

饭桌散去，疆姜和司凤两个当事人毫无疑问的收到了柏麟帝君的私人邀约。

同样的月色朦胧，一个小亭，曾经的司凤站在不远处等待，如今的司凤牵着心上人的手，和柏麟帝君相对而站。

柏麟下午他们虽然闹腾的厉害，但很多事说到了点上。

柏麟疆姜，若是司法天神等人在此，自然是你名正言顺的娘家人。

柏麟可具体的情况你也知道，所以，你得从天界出嫁。

对于这种形式的东西，疆姜并不是说场面话，她是真的不很在意。

疆姜。帝君，这不打紧。

疆姜。你们回来时，月老拦住罗兄给的红线，在我心里已经是我们相守的凭证了。

疆姜。关于你们这里的礼数，恕我直言，其实我目前并未有太深的了解，帝君不必觉得对我有亏欠，一切打算问司凤就好。

柏麟摇头轻笑。

柏麟你对自己的事，未免也太不上心了。

疆姜笑容一扬，是十分明显的心情明快。

疆姜。有人替我上心，我自己便不需那么上心了，不是吗。

柏麟：……

柏麟真有那么明显？

被这句话回以了肯定的答案，疆姜和司凤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心有灵犀。

禹司凤关于新天规，帝君也许真有不完美之处，需要姜姜相助，天界也不会抹杀姜姜功绩，这是正事。

禹司凤可帝君若说我们二人的婚事，那要提上正事，便要将过去说的清楚分明，那就只可能是帝君有意为之了。

禹司凤天帝也许会关心，但以天帝举足轻重的地位，怎可能如此细致的操心到婚事。

看禹司凤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将自己的心思说了个八成，柏麟帝君眸中却早就没了先前的莫名的敌意，而是多了一抹欣赏。

柏麟是。

他承认的非常干脆利落，自从回来之后，早就没了打圈子一般的弯弯绕，而是也开始喜欢上了直接果断的说话方式。

尤其是对待他欣赏的人。

柏麟疆姜说到底，诚心诚意地对待每个人，包括我。

柏麟作为欠了她人情的其中一个，我也想在能力范围内，给她最好的。

说到这儿，柏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柏麟我先前还心道你是个极重礼数的讲究人，进退得宜出入有度，结果在昏嫁大事上居然如此随性。

柏麟真是有些始料未及。

这让人也有些挫败，他原本觉得已经能给她最好的了，没想到本人居然不是很在意。

看着如此鲜活形象的柏麟帝君，疆姜才是真真生出一股恍如隔世之感。

他们分明只是将将一年没见，结果再重逢，就让人觉得从前那个冰冷无情高不可攀的柏麟帝君，已经永远定格在了过去的记忆中一般。

从前对柏麟帝君的敬意，仅仅只是出自于对他身为帝君的尊敬。

但如今，竟然让人由心底生出几分亲近之情。

疆姜。遵守礼法的客气是习惯，是摆出来给人看的。

疆姜。实则应为己用，与朋友相交时，便未必处处都妥帖了。

疆姜。帝君如今和罗兄的相处，不也与旁人大不相同吗。

那何止是大不相同，简直就是从头来过。

疆姜。于疆姜而言，礼数周全是我应有的仪态，可司凤是我一心认定的伴侣。

疆姜。仪态不会消失，但我不会用如此刻板的方式来对待伴侣。

疆姜。就如方才。

疆姜。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卿卿我我拉拉扯扯本不合适，可在朋友跟前，我可以随性的捧起他的手，落下我的眷恋。

疆姜。因为我想，在这个没有外人的氛围下，就那么做了。

疆姜。可若是分明我想，却偏偏还要操持着礼法规矩而不去亲近，那么极致的压抑，便可能带来极致的偏执。

疆姜。我爱他，就想明明白白的爱他，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形式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疆姜。神仙不是人，但神仙要管人间的事，就不能不做人。

柏麟听完，轻笑，伸出手揉了揉疆姜的头发。

柏麟你个小丫头，真是什么事都操心个没完，连到了这种时候，都还在为别人着想。

这一个多月，虽然疆姜一直在养伤没有出门，但是凭她的聪慧，只是听消息，也能推测出许多。

他所做的那些事，在外面，可能只有当事人知道，可在这承平山，疆姜没看见，也还在操心。

柏麟昊辰身为人的身躯，确实已经并不存在于这天地间了。

柏麟但他的情感依旧存在，且愈演愈烈。

这个事情司凤很确定，疆姜先前并没有和他透露过，也没有按照往常和他一起分析过。

可是看柏麟帝君的神情，他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疆姜早就看透了的行为。

柏麟帝君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现在他身为帝君的思想中，仍旧包含了属于昊辰身为人在人间的那一部分情感，并且愈演愈烈？

这倒是真有点不像柏麟帝君了。

司凤从就不是一个探索他人隐私欲望强烈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他很难控制住不发问。

禹司凤那帝君，对罗喉计都……

这事情也是个不能放在明面上讨论的。

现在看上去，罗喉计都和褚璇玑是完全搭不上线的两个个体。

可实际上稍微知晓点内情的都知道，他们两人之间仍旧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属于分开了，但未必完全分开，那些羁绊玄而又玄，但就是存在的十分牢固。

而柏麟帝君和昊辰之间又根本就是一个人，那这个愈演愈烈就绝对存在让人惊诧的内容。

柏麟垂下眸，没有回复这句话。

柏麟我自有安排，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柏麟疆姜，禹司凤，感谢你们两个为三界所做的一切。

这话分明普普通通，却又充满了告别相离的意味，又似乎在叮嘱着什么，却又不给人时间多想。

柏麟今日晚了，明日一早再商量婚事的具体事宜，我先回屋了。

柏麟神仙在人间，也是要做人的。

其实他原本约着两人出来，就是打算简单商议一下，可是话说到这儿，今天就不合适了。

气质有了改变的柏麟帝君，连背影都温柔起来，疆姜司凤无声地目送他离开。

没有用飞的，柏麟一步步往承平山上一早给他留好的房间走。

那些曾经他忽略的，没有重视过的情绪，其实老早就存在心底，暗暗生根。

当发生了改变时，就犹如排山倒海。

一发而不可收拾。

——

司凤：信息量太大了，让我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