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族、飞机、雇佣兵

第二章：家族、飞机、雇佣兵

“你跟我不同，你拥有自由。”

“而我永远不可能翱翔于天空。”

我叫玛尔塔。

我最幸运且不幸的事，就是我出生于贝坦菲尔家族。

这个名字背后所蕴含的含义，在我幼年时并不明晰，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渐渐明白母亲口中的家族责任。

每个动作必须合乎礼仪，要学会与其他小姐们社交，结婚对象首先要考虑家世背景……这一切的一切，都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还记得在十六岁成人礼的那天，母亲轻柔地揉我的头，良久叹了口气。

“玛尔塔，你生来就是不自由的。”

“在结婚之前，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对不起你，我的女儿。”

我盯着母亲眼底的泪光，郑重地点点头。

而我的成人礼，就是拥有一天完全自由的时间。

我选择在马背上享受这一天。

我知道父亲不喜欢我去马场，也不喜欢我经常去练习射击，他宁愿我在书房多上五分钟的礼仪课。

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甚至不满足于只在马背上驰骋，我真正向往的是头顶的这片天空。

是的，我想成为一名空军。

我知道这对于贝坦菲尔家族的小姐来说，过于离经叛道了。

可对于玛尔塔来说，在她第一次看见飞机慢慢隐入云层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这将会是她热爱一生的事业。

父亲对于我准备加入骑兵连这件事勃然大怒。

尽管贝坦菲尔家族是军人世家，尽管父亲自己也是上将军衔。可贝坦菲尔家的女人们，就应该乖乖穿上那笨重的裙子，学习各种礼仪，同时在各种宴会上露脸，直到找到门当户对的夫婿出嫁。

不过父亲不知道的是，在成人礼那天我就已经报名了骑兵选拔，并出色地完成了测试。

一个月后，我将正式加入骑兵连。

父亲被我气的一病不起，无论我如何请求，他都不肯在出发之前见我一面。

离开的那天下着小雨，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马车在门口等待多时，我与不停在抹眼泪的母亲紧紧拥抱，拿上行李冲她招手。

母亲拉着我的手，冲我摇摇头。

“不要怨你父亲，玛尔塔。”

我迟疑几秒，轻轻点点头。

我又怎么会怨他呢，他从没有阻止过我进入射击场，也从来没有禁止我去练马术。

但我知道我并不满足于此，我真正想要的，是拥有一架属于自己的飞机，然后驾驶它飞上蓝天。

骑兵连的日子并没有我想象中轻松。

尽管我是选拔考试中的第一名，但我的耐力则比其他人逊色许多。连续好几日的高强度训练让我感到体力不支，在马背上那种自在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段日子非常灰暗，每天清晨的练习都很痛苦，我甚至不清楚我这么多年的努力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直到那天，骑兵连来了一队廓尔喀雇佣兵。

“是的，你的祖父就在那队人里。”祖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亲爱的玛莉亚，你无法想象廓尔喀佣兵有多么勇猛！雇佣他们的价格是天文数字，是的，很多很多零。”

我用急切的眼神示意祖母继续讲下去。她哈哈大笑，示意我别急。

然后祖母缓慢起身，泡了一杯红茶递给我。

这是祖父晚年最喜欢喝的东西。

我想起刚才祖母讲到雇佣兵时语气里的骄傲，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又在担心什么呢，祖父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啊。

这座房子里，到处都是他们二人的回忆。

“那祖母，你后来有没有退出骑兵连呢？”

祖母摇摇头。

“后来啊，祖母改变主意了。”说完这句，祖母露出有些害羞的、如同少女谈起暗恋之人的神态。

“因为那个廓尔喀雇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