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乡下、祖母、老照片

“他未曾为我披上白纱，可他将最珍重的誓言说给我听。”

星辰会离去，月光会消逝，可那刻在骨子里的爱意，不灭亦不变。

第一章 乡下、祖母、老照片

我来到乡下庄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夕阳的光柔和地洒在窗前，墙边的紫藤花静静地绽放。

祖母坐在门口的摇椅上，看到我渐渐靠近，露出她那熟悉的慈祥笑容。

此时已经初秋，我假装抱怨她不注意保暖，又将外套脱下来递给她。祖母先是一愣，眼神变得更加柔和。

应该是勾起她的某些回忆了吧。

我不知道的是，祖父在去世之前，经常会有这样的动作。

祖母至今的性格仍如同年轻姑娘一样富有活力，倒让我想象不到她作为空军会是什么样子了，她和祖父在年轻时相爱，一起度过那段残酷的战争岁月，而后携手相伴过这七十年。

前年祖父去世之后，祖母仍旧坚持一个人留在乡下，父母多次劝说她搬去伦敦无果，便只能在长假时来看她。

我准备搀扶祖母进门，她冲我摆摆手，拄着拐杖走在我前面。

看啊，即使人老了也还是这么倔。

我听说过祖母年轻时为了成为空军的梦想而毅然放弃上尉军衔的事迹，这么多年了，祖母的性格中的这一面从未改变过。

我走进这座有些破旧的庄园内厅，望向墙边脱落的墙皮，无奈地叹口气。

就像我不理解祖母为何不肯搬去跟我们住一样，祖母也不理解伦敦的好在哪儿，宁愿守在这种乡下老宅里。

我摇摇头，准备将碎屑打扫干净，顺便给客厅来个大扫除。

墙上挂着我们的家庭合影，说来也奇怪，他们明明是那么恩爱的一对，留下的合照却少得可怜。

打扫到床头柜时，我才突然发现落地灯旁摆着一张黑白相片。我感到有些奇怪，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应该是祖母最近几天才摆着的。

仔细凑近一看，照片的内容才令我大吃一惊。

这竟然是祖父祖母的婚纱照！

准确说来也不算，拍摄的条件很简陋，祖父穿着十分破旧的老式西服，祖母头上简单戴着头纱，背景甚至可以看出来是在大街上，但二人的笑容却是出奇的幸福甜蜜。

父母特意叮嘱过我尽量不要在祖母面前提起祖父，以免她更加伤心。可我们都没想过，她又怎么会忘记这个事实呢。

所爱之人已经离自己而去的事实。

我想象着祖母每天睡前拿着这张相片反复摩挲，静静怀念祖父的样子，心头突然涌起一阵心酸。

祖母想必也很孤独吧。

我猛地转头，才突然发觉祖母站在我身后，冲我微笑着。

她盯着那张相片又看了几秒，突然注视着我的眼睛说：“玛莉亚，愿意听祖母讲一个故事么？”

我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轻轻点点头。

祖母重新坐回到摇椅上，招呼我坐过去。

1904年。

那是一段残酷却温柔的岁月，也是她和他的初见的那年。

玛尔塔贝坦菲尔遇上奈布萨贝达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