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绯衣 进苏府

她悄悄道：“有一点，不过现在清醒了。”

　　贺昀景斜眼看了看别处，又看向她，绯衣心想他可能是习惯性的想要瞧瞧外面的情况，不过这马车并没有窗户，只得作罢。

　　只听贺昀景道：“你快要到苏府了，有些事我不得不嘱托你。”

　　绯衣端了端坐姿，这次是好好学生的模样，洗耳恭听。

　　只是接下来贺昀景告诉她的事情，却让她想要即刻下车，打道回山。

　　原来这苏府涣泽，并不是苏九口中的纨绔公子。苏家是皇帝的心腹，家大业大。这苏家老臣苏护言子嗣十分充裕，膝下共育有九位公子，千金更是数不胜数，但这些孩子却因生母不同，年龄相近，不相上下。苏九是最小的公子，本名苏涣庭，按说他是幺儿，又是公子，应极受苏护言喜爱，不巧的是他的生母是个舞姬，地位卑微，苏护言又不缺儿子，自然不怎么器重他。

　　苏府涣泽，是正夫人的二公子，原本和大公子是双生子，大公子不幸早夭，死的时候还是个小婴儿，苏府上下悲恸不已，苏护言将所有宠爱都给了二公子苏涣泽，苏涣泽在其希冀下，刀枪棍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能，无所不精。按照贺昀景的说法，你便是让他与你共舞，怕也只会比你舞得好，不会比你差。

　　只是，苏涣泽睿智过人，平日里及其低调，不与别的公子小姐争宠，虽然这宠并不需要他去争，但是也凸显出了他海纳百川，明礼意善的气质，他又生的好看，仙姿佚貌，等闲人没有机会看见他的模样，但要是看见了，必得惊呼天人，以为神子下界。所以，大家理所应当觉得，与他站在一起的，该是明目皓齿，表里上佳之人，所以他的妻妾，皆是才艺双绝，环肥燕瘦。

　　苏护言本就深得圣宠，家室颇丰，这苏涣泽自然也是被各路贵公子塞得个妻妾成群，时间一长，有心人恶意传播，道听途说，苏涣泽竟成了个纨绔公子，只爱情色，苏家极重门楣之风，苏涣泽就这样失宠了。他便整日赋闲在家，载歌载舞，俨然活成了传言的模样。

　　虎落平阳犹是虎，龙游浅水仍为龙。

　　这个世上有恶人，自然也会有善人，这个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皇帝陛下，龙恩浩荡，圣宠激扬，皇帝勾勾手指头，将他叫到御前，竟与他称兄道弟起来，皇帝即将而立，与这个弱冠兄弟倒是相处愉快，仿佛硬生生给他提了个辈分，让苏府上下甚是头疼。

　　近日苏涣泽不知从何处窥得天意，说是有妖邪混迹民间，为祸人间，需烈火焚尸，方保永世太平。因当今圣上是为明君，妖邪将在近日主动现身，届时将身着假冒的广袖绯羽裳，跳一曲绯烟羽衣舞，自刎谢罪。

　　绯衣听得胆战心惊，道：“你到底是来叮嘱我的还是来吓唬我的？”

　　没错，这个为祸人间，作恶多端的妖邪，是她自己无误了，只是这天意不甚严密，未曾提及为的是什么祸，作的是什么恶。

　　“况且，明明说要烧死，如今妖邪却自刎，这究竟是什么道理？”绯衣忍不住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