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养

顾月霜回来之后，除了有一些低血糖，看起来比较虚弱之外，好像并无不妥。

但是到了晚上 ，谭玹霖被身边的动静惊醒。顾月霜双目紧闭，眉头紧蹙，一直在摇头。嘴里还喃喃自语。

谭玹霖一手支在床头，一手轻轻拍她，“霜儿？"，他把脸颊贴在顾月霜额头上，温声喊道。

顾月霜反复挣扎，好似醒不过

“小孩？”谭玹霖吻了吻她的额头，拍拍她的肩膀，“霜儿？霜儿？”

顾月霜缓缓睁开双眼，已是满头大汗了。

“小叔叔……”顾月霜声音微弱，满脸惊恐的看着谭玹霖。

谭玹霖抱抱她，“不怕，不怕，我在呢。”

“霜儿是不是梦到什么了？”谭玹霖声音柔和，就像小时候哄她一样。

“嗯……”顾月霜答道。

她梦到了，自己满身的血，抱着谭玹霖，在战火弥漫的城郊。她喊着谭玹霖的名字，却不见人有任何反应。那一刹那，她心里像是被人拧着，疼的撕心裂肺，满目疮痍。

“我们什么时候能平息战火啊？”她突然开口问道，谭玹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轻声哄着。

谭玹霖后又哄了她好一会，人才迟迟睡去。

他心中也不舒服，乱世之中，大家都被历史洪流裹挟着，谁能断言什么时候能平息。

第二天，谭玹霖一大早去找了林满江。

“司令怎么一大早过来了？”林满江正在吃早饭，白粥咸菜，“来来来，坐下一起吃。”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谭玹霖接过徐嫂递来的碗筷就坐下了。

“我去看看厨房……”徐嫂说着就要离开，被林满江叫住，“这孩子肯定是来说霜儿的事情，你不是担心她吗？一起坐下来听听看。”

“好嘞好嘞。”徐嫂点头应下。

“说吧。”林满江喝了一口粥，开口道，眼神并未看向谭玹霖。

谭玹霖把碗筷放下，“我和霜儿，没有什么父母见证，身边只有您这一个长辈，”他声音都有些止不住的发抖，“这一次，霜儿怀着孕，却为了我去受罪。”

徐嫂一听顾月霜怀了孕，手就不由捏紧。

“她看似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但是也让我看清楚了南京政府的态度，”谭玹霖眉头皱起，不由叹气，“先生，您是对的。我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棋子罢了，上海这里总是需要有人相互制约。没有我，也有张玹霖，王玹霖。”

林满江倒是不以为然，吃了口咸菜，“别垂头丧气，堂堂大司令。”

“什么大司令，我连霜儿都护不住，何况是麾下的弟兄们？”林满江心中了然，虽然他预料到了，谭玹霖会因为这次的事情有触动，没想到会有这么大触动。还是低估了顾月霜在他心里的地位。

“霜儿怎么样了？”徐嫂发问。

“不是很好，虽然说人无大碍……”谭玹霖腰背都有些佝偻，不知是愧疚，还是无奈，“但是这次她肯定是受到了虐待，精神状态不好，总是发怵，做梦。”

林满江站起来，拍拍他的背，“来，给你看个东西。”

谭玹霖跟着他进了里屋，林满江拿出一个盒子，示意他打开。

里面是一幅旗帜，写着革命军第317师。

“这就是我为你找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