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牛奶很甜

周佳薇一直在偷偷观察楚伊，排练的时候楚伊总一个人躲在角落静静写台本，偶尔互动也是找新生男主持钟延康。倒是盛鑫源有主动走到楚伊身边关注她的进度，两个人的对话和讨论都透着一股疏离和陌生，这让周佳薇很放心。

“鑫源，你觉得楚伊怎样？”周佳薇和盛鑫源留下收尾，只有他们两个讲话也能随便些：“我看她的文本写的不错，话术技巧也还可以。”

“恩，外形条件和能力技巧是合格的，就是这么腼腆也不知道临场发挥会不会有问题，明天联排的时候，多关注一下。”

周佳薇没有接话，盛鑫源觉得奇怪，扭过头去看她，以他们两个的默契，他立刻明白周佳薇沉默的意思。“你选得挺好的，你当初的谨慎是对的，楚伊确实比晓慧合适，也比晓慧省心。”

“省心？”周佳薇没想到盛鑫源把话题带到李晓慧身上，她是真的很膈应，膈应盛鑫源提起李晓慧是带笑的表情。

“晓慧啊，就是个小麻烦，高中时候台本都是我帮她写，她就负责找茬。”

周佳薇一点都没有想听盛鑫源和李晓慧的过往，冷笑了一声，才凉凉地开口：“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不给别人添麻烦。”

被周佳薇和盛鑫源拿出来比较的李晓慧和楚伊正好在宿舍楼下狭路相逢，楚伊出于礼貌还先点头招呼李晓慧，李晓慧“哼”了一声昂头走过。

楚伊一脸莫名，转向“小灵通”——钟媛，“我又怎么她了？”

“呵呵，今天隔壁班的小帅哥找她要你的QQ。”

楚伊了然，“哦！”说到QQ，这次的晚会筹备组和演员有建一个QQ群，成越在，楚伊也在。楚伊没有勇气去加成越，可成越的空间只对好友开放，这让楚伊百爪挠心。有QQ号并没有用，就像楚伊在拿到通讯录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存了成越的手机号码，可是她依然没有勇气给他发短信。

军训接近尾声，楚伊作为新生主持人不用参加晚训，因为新生晚会在紧张的联排。虽然参选不是楚伊的本意，当选也在意料之外，但楚伊的性格使然，在第一次联排前就把自己的词都背好，流程都默好。

第一次联排虽然有些磕磕碰碰，但总体来说磨合得还不错，盛鑫源一高兴，提出主持组来个宵夜，增进感情和默契。

周佳薇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半调侃地开口：“鑫源，你不打算带我吗？”

“带，绪之一起吧？”

“我和成越还有事，你们先去，我一会来。”

“好咧，绪之学长。”钟延康是大学新鲜人，本身也是一个闹腾的主，这种娱乐活动是他的菜。楚伊本来想拒绝，但钟延康都答应了，她不能扫大家的兴，便点了点头跟在大家身后。

钟延康挠了挠头，作为活动的最积极响应者他怎么就落单了呢？鑫源学长在和佳薇学姐讲话，杨欣学姐在讲电话，楚伊也在。。。等等，钟延康再次回头寻找楚伊正好看到楚伊滑下手机盖，他往后退了几步退到楚伊身边。

“你们女孩子还真是有话讲，还用本地话，怕我们听懂啊？”钟延康找话聊，和楚伊相处了几天，除了工作相关，楚伊基本不主动开口更不用说聊私人话题。

“那你怎么知道是女孩子？”

“看你的形态和表情就知道啦，闺蜜？”

“嗯，她在N市，平常也见不着就多讲几句。”几天接触下来，楚伊知道钟延康并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活泼，他其实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男生。

“也是，高中时候天天在一起还嫌弃对方游戏打得臭，现在天各一方又觉得怪不得劲的。”钟延康话锋一转，“不过，人生就是一个不断认识新的人，和新的人发展新的故事的过程，我的舍友们不错。”

“心那么小，旧人早已筑起城堡，新人哪有那么容易占领一席之地。”

“哎哟，你们女孩子就是麻烦，你看绪之学长和成越学长，他们不也才认识一年多，可是你看他们之间的默契，简直就跟亲兄弟一样。”

钟延康提到成越，楚伊呼吸一蹙，缓缓地应了一句：“嗯。”

楚伊的回应让钟延康更有谈兴：“我是真的很服成越学长，先不说长相和身高，他家世那么显赫却还是那么低调，为人处世都没话说。”

短短几天，楚伊近距离地感受到成越除了颜值和身高以外的品质，虽然成越不是主持人，但楚伊喜欢听他总结每次彩排，磁性的声音温和却有力，自带让人信服的力量。钟延康说起成越的时候脸上带着崇拜的表情，楚伊转头看得有些出神：被同性夸赞获得的满足感是异性的很多倍，能被一个出色的同性崇拜，这个男生该有多出类拔萃。

喜欢上一个优秀的男生很容易，喜欢一个优秀的男生很难，此刻把心动味觉化，那它是甜中带酸的跳跳糖，忍着酸不敢开口又无法下咽。楚伊开始审视自己的喜欢，在心里给自己筑“城墙”：其实不算喜欢，只是一时的心动，不要轻易沦陷，否则会万劫不复。一个陌生的环境，一群新人，楚伊才发现她一直拧得紧紧的发条已经松了，她期待新生又恐惧重蹈覆辙。

钟延康明显觉得楚伊的情绪一下子变了，感觉就像那扇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门又一下子关紧，关得比之前更紧。楚伊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情绪变化有多明显，还好钟延康是神经大条的男生，对于女生突如其来的小伤感他读不懂也不想读懂。

楚伊等大家都落座才挨着钟延康坐下，左手边是杨欣，周佳薇满意楚伊的“识相”，这一对比她难免又想到膈应人的李晓慧，因此周佳薇看向楚伊的目光更柔和了些。

“都是成年人，烧烤和啤酒才是绝配，喝啥牛奶。”钟延康嫌弃地把楚伊面前的牛奶推远了些，给她倒了杯啤酒，惹得楚伊连连推拒。

“不要，明天还要军训。”

“才一杯，不碍事。”

“一杯倒！”

。。。

“绪之，这里。”杨欣举手向远处示意，正在斗嘴的楚伊和钟延康齐齐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然后就听见钟延康以更大的声音响应：“越哥，这里。”

光从成越身后穿过洒在他的前路，楚伊突然想到一句话：他从光中走来，伴着光辉直入我心。杨欣让楚伊往钟延康的方向挪动，楚伊愣了一下才在钟延康的催促下缓慢移动，有种预感让她的心满满雀跃，这种雀跃夹着期待带着害怕。楚伊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拽住裤子边线，目视桌上的杯子，秉着呼吸僵硬地感知成越一点点离她更近，近到楚伊生怕她的心跳声太大声让他听见。

空气中弥漫的是肉的油脂香味，楚伊却觉得她的嗅觉出了问题，她闻到的一直是一股清新的雪松味，甜而不腻。

“怎么喝牛奶？”成越注意到楚伊一直没有讲话也没有碰眼前的烧烤，就捧着牛奶默默咬着吸管，难得有个同道中人，他也极少吃这些东西。

“甜。”

“嗯？”

“因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