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盛墨兰

又过了一个多月，马上就要过年了，离除夕也只有十多天，因着年关将至，庄先生的课又停了。

齐衡也要去登州与父亲母亲相聚，一同过年守岁。只是两个人才相恋没多久便又要分离了，彼此之间自然是很舍不得，眼见着两人的笑都比从前少了。

齐衡走的那天墨兰也没有去送他，一来舍不得不想亲眼看着他走，二来如兰明兰都没有去，只有她去送太扎眼了。

只是他走后，墨兰蔫了两天，无论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劲儿，连盛老太太都问她怎么了，她推脱大概是有些着凉了身体不适。之后怕老太太担心，便打起了些精神。

又过了十日左右，齐国公府派人给盛府送来了年礼，说是感谢盛家这近一年来对齐衡的照顾。齐家毕竟也是门阀，年礼都有了好几车，除了丰盛的年礼外，还有三件裘衣说是郡主娘娘专门给三个姑娘的。

这次送年礼，不为也跟着管事一起来了。

“这裘衣真好，麻烦你回去替我谢过郡主娘娘。”墨兰看了一眼那裘衣，是件外面罩了羽纱的银白狐裘，倒真真是好东西。

不为满脸堆着笑，说道：“是，奴才回去一定替姑娘把话带到。”

说完又拿出一本书道：“这是我们家公子差我给姑娘带来的，说是姑娘从前托他寻的书。”

墨兰接过书，见是一本装订地很好的《太平广记》，只是自己从未托齐衡给自己寻书呀。又瞧着不为脸上都是笑，墨兰将心中的疑惑也压下了，又面上带着笑说道“劳烦小公爷记挂着帮我寻书了，墨兰也在此谢过。”

“姑娘满意就好。”不为笑着恭敬地说道。自家公子和盛四姑娘的事情，不为也是知晓的。看得出公子对四姑娘的在意程度非同一般，连这次给三个姑娘送御寒的裘衣也是公子跟郡主提的，给四姑娘的这件白狐裘更是十分贵重罕见，因此他对待墨兰的态度也和未来主母差不多。

之后不为又奉承了墨兰几句，便告退了。不为走后，墨兰才翻开那本《太平广记》，素白的纸的纸上除了该有的字并没有多出些其他东西，瞧着就是一本寻常的书。虽然不知道元若哥哥为什么要送自己这么一本书，不过墨兰还是拿起翻看。这本《太平广记》描写了许多神怪故事，倒是挺有趣的。

墨兰翻了翻觉得有趣，便继续看了下去。露种云栽见墨兰在认真看书，便没有打扰，只在外间候着。

不知不觉间墨兰也看了一个时辰，因着书是文言体的，所以墨兰看得并不快，只看到了第三卷。

“姑娘，老太太刚刚传话过来问您是否要到正屋用晚饭。”云栽进来福了个礼问道。

墨兰往窗外一看，果然天已经擦黑了，便让云栽回了一句等会儿就去祖母用晚饭。云栽告退后，墨兰准备把书合上，突然见从书里面落出一张小纸条。

墨兰捡起一看，上面是熟悉的字迹，写着“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墨兰见状又往后翻了翻，果然又看见了另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果然赠书是假，诉情是真。元若哥哥大概是算了自己看书的时间，每隔几卷放一张纸条，自己就可以每日看到一张……

被心意相通的人记挂着，墨兰心里有些开心。不过又有些烦恼，她还没有给齐衡准备什么东西。因着盛竑嘱咐大娘子给齐国公府回礼，所以齐国公府的人还没有走，预计应该是后一日才走，只是如今到底身份有别，有些东西送不得。墨兰便想着给齐衡做个手炉套子让不为给他带去。

……

齐国公府去给盛家送年礼的人都回来了，还带回了许多盛家的回礼，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胜在有心意，还回了一车不是这个时令的泉州特有的瓜果蔬菜。

不为回来便将墨兰做得手炉套子交给了齐衡，齐衡收到墨兰做得东西心里还是很欢喜的，虽然这并不是他最想要墨兰给他做的。

看见上面绣着兰花修竹，齐衡的心情就更好了。

“四姑娘绣的这竹子真好看，瞧着就和公子一样有风骨。”不为奉承道。

齐衡笑着说道：“就你会说话。”又抓了把预备着过年打赏人的银錁子给他“赏你买酒喝吧。”

“多谢公子。”不为连忙道谢道，又小声说了句“公子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齐衡好笑地望了他一眼，又赏了他一把银錁子。

待不为道完谢，齐衡便让他到外间伺候。自己则拿着手炉套子仔细地看。君子如竹，当初取“元若”为字的时候，父母对自己的期望便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君子，种竹成林，福寿双美。

这一幅兰花倚修竹的图，兰花与竹子相依……看着真叫人心喜。

晚间，齐衡陪着父母用晚饭。

齐家倒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郡主和齐国公在饭桌上说着话。郡主道：“我瞧着那盛家倒是懂礼数有规矩的，衡哥儿在他们家求学我倒是挺放心的。”

“盛家毕竟也算是书香门第，他家老太爷是探花出身，老太太是勇毅侯独女，如今当家的盛竑也是考取进士的。所以规矩自然也是好的。”齐国公又道：“说起来盛竑在任上也这些年做出了不少功绩，怕是过了年就要再升一升，到东京去了。”

“能到东京做官也算是出头了。不过你也外放了那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呀。”郡主问道。

齐国公沉吟了一会儿“上头的意思应该也是明年就要召我回去了。”他这个盐使司转运使也做了数年了，妻儿也跟着一同在外多年，也该回去了。

“明年能回去，自是最好。”郡主叹了个气道：“衡哥儿也快到娶妻的年纪了，这小地方出身的，怎比得上东京的贵女。正好等回京以后也好为衡哥儿相看。”

内宅之事齐国公一向都是听平宁郡主的，听她这么说也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齐衡却突然道：“娶妻贵在娶贤，门第出身倒是次要的。”

平宁郡主看了他一眼道“娶妻娶贤当然更要选大家贵女，出身大家的女子无论品性教养都远胜于小门小户出身的。衡哥儿莫是瞧上了那家姑娘了，才说门第出身不重要。”

“孩儿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并没有瞧上那家姑娘。”齐衡道：“我在盛家读书这段时日，见盛家几个姑娘由盛老太太教养，个个品性都很好。还请了曾在宫里做女官的孔嬷嬷教了她们礼仪规矩。”

“盛家老太太也是高门出身，盛家姑娘们才被教养地好。”郡主又道：“只是盛家门第不高，哪怕是嫡出的姑娘也是配不上你的，你可不要动什么心思。”

郡主语重心长道：“若是你娶了个小门小户的女子，我和你父亲的颜面还要不要？”

齐衡垂着眼道：“母亲言重了，孩儿如今重在科举，先不考虑什么成家的事儿。”

“你明白就好。”郡主说完又深深看了他一眼。

看来如今母亲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和墨兰的事儿的，齐衡垂着眼想到。父亲一向敬重母亲，母亲不同意，父亲自然也不会同意。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想着慢慢说服母亲，求母亲。可是如今他却是看明白了，母亲是不会同意的，要想娶到墨兰只能靠自己，只能让自己不再受制于人，让母亲不得不同意自己娶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