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

我睁开了眼。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天花板。

微微扭头，不出意料，这里还应该有一个削着苹果的女孩。

我眨了眨眼。

那里确实坐着一个正在削苹果的女生，但……

“千岭！”

我挣扎着要坐起身。

“你怎么在这里？”

“你还是给我躺下吧。”千岭暼了我一眼，把苹果放在白瓷盘里，从床头抽出一张纸巾不紧不慢地擦干净水果刀，把纸巾揉成团，手一扬，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进了房间另一端的垃圾桶里。

我都要看呆了。

做完这一切，千岭扭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不善：“可以啊，千祁，长本事了？”

我冷静地分析了一波，但完全没法确认她这是生气了还是在阴阳怪气。

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她绝对不是在夸我。

这种时候就要采取沉默战略，坚决不说话，看谁先撑不下去。

我挪开目光，自觉面壁，但看着看着，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挪到了床头柜上，直勾勾地盯着那盘刚削好的苹果……

最后还是千岭先撑不住，发出了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她重新拿起那只苹果，切块，把盘子推到我面前。

我用眼神询问：能吃吗？

“难道还要我喂你？”千岭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医院没叉子，你自己拿手抓着吃吧。”

看我大口大口满脸幸福地吃着苹果，她用纸巾擦了擦手，拿起一块苹果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苹果，心满意足的我突然意识到似乎应该关心一点比苹果重要的事。“我刚才是又死了一次吗？”

“没死呢。”千岭坐在床边，戳了戳我的额头。我吃痛，捂住额头，她继续说下去：“纤儿姐她们为了救你，加更到了第二十章，用基因修复舱把你从鬼门关捞回来了。”

她的语气说不出是讥讽还是赞许：“双手全废，基因崩溃，生命力透支，你知道吗，我们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离尸体就只差那么一口气了……”

“能伤到这个地步，你也算是有水平。”

我决定不聊这个话题。轻轻咳了两声，虚弱道：“侥幸而已……现在的变动率有多少了？”

“超过0.01%了。”千岭表情严肃，“纤儿姐身上的通缉已经升到了二星。”

我们都没再开口。

我已经不是那个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小白。这段时间，我向几位学姐学到了一些“常识”。

二星通缉堪称无所遁形。

社长将不能再出现在社会的任何一个角落，她留下的任何踪迹都可能彻底暴露她的行踪，她的敌人不再是市民，而是那些无所不在的监控。

更糟糕的是……

“四大守卫军已经有了出手的理由。”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千岭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如果是社长……”

“……抱歉。”

“不是你的错。”千岭看了我一眼，“她们本也要走到这一步。而且，如果是为了你，那就值得。”

“是的。”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加入了谈话。我坐起来，看见雪辰把外套脱下，随手搭在床头。

“我来晚了一点，”她温柔地冲我笑了笑，“刚才我看见你的小同学了，她在下面忙着维护秩序呢，我去帮了她一把。”

“变动率增长的同时，小说的影响范围也在不断扩大。”千岭解释道，“现在医院附近也满是怪物了。”

“千祁，好好休息吧。”雪辰的声音柔柔的。“我在这里坐一坐就走。”

“你要去哪？”

我和千岭异口同声。

“我还能去哪？”雪辰笑着，笃定而漫不经心，“我是墨玉的社员。”

墨玉文学社……

苏伊学姐在短短几小时内就能召集原社员维护秩序，知栀对墨玉的推崇，几位学姐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自豪……这一切都在我心里勾勒出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但墨玉怎么混成现在这样的啊！

“其他人呢？”千岭皱眉，“只有你吗？”

“他们还要准备很久，现在让他们过来只会误事。”雪辰的声音很轻。“我来就够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着这两人打哑谜彻底怒了，“你们在说什么啊！”

“千祁不要担心，社长不会有事。”雪辰揉了揉我的头发，“她毕竟是社长……”

“我不是在问这个。”我把她的手从头顶摘下，挑明了我的问题，“我想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墨玉文学社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那件事’又是什么！”

千岭和雪辰对视，神色古怪。

“千祁一定要知道吗？你还伤着呢，早点休息比较好。”

“基因治疗后我比原来还要好。”我试图从病床上下来在地上走两圈，然后被千岭一把按回了枕头里，“喂！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和她说吧，纤儿问起就说是我告诉她的。”

雪辰又揉了揉我的头发：“‘那件事’指的是墨玉文学社的分裂。”

我的头上缓缓冒出几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