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蹇宾给齐之侃留了言,把家里门锁密码给了人家,自己则带着蹇宸配给他的生活助理出门了。
助理是个年纪尚青的男生,刚刚大学毕业,开着公司的商务车,载着蹇宾和一车玩具零嘴,到了郊区一座福利院。
福利院叫方圆,院长名为方师凯,是个退休了的大学教授,如今还有客座的返聘职位,只是每周仅有一到两节课,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福利院里,跟孩子们在一起。
而蹇宾来这里,不为别的,只是他也算是方圆的常客。
进门,便见一群孩子簇拥着一位女子在花圃浇花。蹇宾上前,就能听见五六岁的孩子们努力辨认这各色山茶,只是有人说红的是玫瑰,另一个孩子说紫红是郁金香,更有橙色是牡丹的。幸好还有认识一些花的一个孩子说,牡丹花不是这样的,花朵很大很好看之类。童言稚语,令人莞尔。
“方姐。”蹇宾向女子招呼道。
女子抬头,笑,“小宾,你又来了。找父亲吗?”这是方师凯的女儿方怡。
“老师在吗?”
方怡抬手看表,“这个时间应该在小礼堂。”
蹇宾把小助理留下分发玩具零食,自己则轻车熟路往礼堂去了。
福利院是由原来的天主教堂改建的。方怡口中的小礼堂便是教堂的主体建筑。现如今被划分成两个部分。中央的大长桌是平日里大家一起吃饭的地方。两边的两个告解室被拆除了,与留白的地方相连接,划出了学习区,一边是类似与图书馆的地方,另一边则更像教室。
此时,方师凯正在黑板前拿着一支白粉笔快速书写着板书,下面坐着几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似乎正在做题。
蹇宾悄然在最后一排空位坐了,自随身包里取出记事本,并不打扰,只是记录这些日子的得失。
不多时,板书声停了,极轻的脚步声起落,就停在蹇宾桌前。少年停笔抬头时,老人的手还没来得及落在桌面。方师凯笑了,拍拍蹇宾的肩,将他带出了“教室”。
蹇宾沉默地跟在老人背后,对方的肩背仍是挺直的,风骨自在,只是数月不见,已是华发满头。
年逾甲子的人,保养的再好,鬓生华发也是自然,只是蹇宾贪心,总觉得老师一向康健,身子骨硬朗得很,自家祖父尚未青丝落尽,怎么老师反而……
许是听到蹇宾叹气,方师凯回头笑问:“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
蹇宾立时瞪大了一双桃花眼,“没有!怎么会!老师青春永驻!”否认三连可以说是相当顺口了,“只是,总觉得自己差老师太多,说出去我是您的弟子,岂不是给你丢脸。”
大概是没见过这样滑头的蹇宾,方师凯微有些错愕,嗔怪道:“你小子。”
“我就是来看看老师。顺便把成绩单交给您。”
说着,蹇宾取出自网上下载的成绩,双手交付。
方师凯翻看着,笑容里尽是满意。
师徒相谈甚欢之际,方怡带着人进来,“父亲,小侃回来了!”
两人闻声回头,蹇宾险些惊掉了下巴。
来人不是齐之侃是谁!